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青桑村后山那座大山。
山洞!
那个一个废弃多年、岔道众多的采石洞窟入口,恰好就在赵秉乙他们奔逃方向的侧后方!
“走!”
沈知蚕当机立断,拉起沈大壮就朝赵秉乙他们可能经过的前路冲去,边跑边喊:“大壮哥,你先去洞里探探路,看哪个岔道深!
我去拦大人!”
沈大壮二话不说,拔腿就朝山脚石灰洞飞奔,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灌木丛中。
沈知蚕心脏狂跳,肺部火辣辣的。
她拼尽全力冲到河滩通往官道的岔口,正好迎上疾驰而来的赵秉乙等人!
“大人!
停!
快停下!”
沈知蚕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
“吁——!”
赵秉乙猛地勒马。
胯下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他本就重伤在身,这一剧烈颠簸,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喉咙腥甜上涌,被他强行咽下。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拦路的少女,“是你?何事?!”
“大人!
前面拦兵!
白家的人!
带着强弩!
马上就要到了!”
沈知蚕语速飞快,指向身后山崖。
“后山山洞!岔道多!快跟我进洞避一避!”
苏景阳闻言,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急声道:“大人!
此乃险地,亦是生地!
拦兵不知洞内深浅!”
张武勒马往前望去。
远处烟尘己清晰可见,马蹄声如雷贯耳,隐隐能看到刀锋的寒光。
他脸上横肉抖动,眼中凶光毕露,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娘的!
阴魂不散!
大人,进洞!
先避开这些鬼马!”
赵秉乙瞬间权衡利弊。
前路开阔,人疲马乏,对方有强弩,是死路!
洞内未知,但有一线生机!
他当机立断,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弃马!进洞!张武断后!”
“是!”
众人齐声低吼,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下马。
两名衙役狠狠抽打马臀,让几匹空马继续沿着官道狂奔,制造逃遁假象。
沈知蚕在前引路,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这边!快!”
赵秉乙强忍剧痛,一手死死按住怀中藏匿铁盒的位置,另一手被苏景阳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山脚下的石灰洞入口。
张武和另一名衙役持刀殿后,警惕地盯着后方。
洞口不大,布满了藤蔓。
里面一片漆黑,散发出潮湿的泥土和石灰混合的呛人气味。
“大人快进!”沈知蚕率先钻了进去。
众人刚鱼贯而入。
洞里传来脚步声。
由远而近。
“谁!”张武厉声喝道。
“是我,沈大壮!快,往这边走……”
五人继续往洞里深处走。
两名衙役在洞口外,隐在树丛后警戒。
……
山洞深处。
“大人!
醒醒!
赵大人!”
苏景阳苍老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在阴冷的山洞里激起回音。
赵秉乙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牙关紧咬,额头布满冰冷的汗珠。
面如金纸。
己然,人事不省。
刚才强撑着进洞的意志一松,伤势和寒气如同决堤洪水般彻底将他淹没。
“大人!”
张武扑到近前,声音发颤。
他看到赵秉乙后背的粗布青衫,己被深褐近黑的污血浸透了一大片,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散发出隐隐的腥臭。
“快!把他衣服扒下来!”
沈知蚕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张武一愣,抬头看向沈知蚕。
只见这个瘦黑的小姑娘,此刻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毅。
他迟疑道:“这……大人他……”
眼前的小姑娘尚未及笄,大人更是堂堂七品知县,这……
“这什么这!”
苏景阳厉声打断,他深知此刻每一息的耽搁都可能要了赵秉乙的命。
“腐肉不除,寒气深入脏腑,神仙难救!
顾不得那些虚礼了!
快动手!”
他用力扶住赵秉乙的身体,示意张武,“你还愣着干什么!”
沈知蚕转身对沈大壮道:“拿点盐给我。”
沈大壮忙掏猪皮包。
他现在的猪皮包,可谓是百宝包。
啥都可能有!
原因无它。
只因,这些日子,他这个知蚕妹子时不时问他要东西。
于是,他干脆把能装的都装一点到猪皮包里。
沈知蚕把盐巴放进自己的水囊中,用力摇了摇,才递给沈大壮,“往我手里倒水。”
用盐水洗好手,她又道:“大壮哥,你到附近摘苎麻叶,多摘点!
要快,大人要用!”
话音未落,沈大壮就跑开了。
沈知蚕转身,看张武还在磨蹭,蹙眉,“张捕头,你快些!”
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
张武被这一老一少呵斥得心头一凛,再看赵秉乙越来越微弱的气息,终于一咬牙。
“得罪了大人!”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抓住赵秉乙后背的衣衫边缘。
小刀从里往外一划!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洞中格外刺耳。
腐烂的伤口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两道狰狞的刮伤斜贯肩背,边缘皮肉外翻,发白。
脓血混杂着黄水,正缓缓渗出,散发着阵阵恶臭。
即便是见惯了血腥的张武,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胃里一阵翻腾。
苏景阳更是老眼含泪,“大人为了救我,遭了这罪!”
沈知蚕眉头紧锁,迅速靠近。
她并未被这恐怖的伤口吓退,反而蹲下身,仔细审视着伤处的细节。
那专注的眼神,仿佛在观察一片染病的桑叶。
她抬起头,语气异常冷静。
“张捕头,把你最锋利的小刀给我,要小而尖又薄的那种。”
张武虽不明所以,但见她神色郑重,忙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贴身用的精铁匕首。
刀刃不过三寸。
却寒光闪闪,极为锐利。
沈知蚕接过匕首,将刀尖伸向火折子摇曳的火焰上。
灼热的火舌舔舐着金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丫头……你这是?”
苏景阳不解地问。
“高温可杀邪秽之气,祛除污秽。”
沈知蚕简短解释。
苏景阳瞳孔一缩。
这丫头,要……要割腐肉!
沈知蚕未注意到师爷又惊又疑的目光。
她只顾盯着烧红的刀尖,手腕稳如磐石。
在现代,她幼时在医生母亲的要求下苦练的腕力和手指灵活性。
此刻,派上了用场。
解剖蚕体需要精细稳定。
剔除人体腐肉亦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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