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爷子是在小年夜之前进的医院，全家人提心吊胆，生怕赶在年前出什么问题，好在只是发了个烧而己。年纪大的人身体就是，抵抗力低了，一点小病小灾都容易扛不过去。
秦家怕有什么并发症，强留着老爷子在医院住院观察，恨不得全家一天二十西小时都轮守在床前，真有点秦家二姨说的那句“堂前尽孝”的意思了。
付清棠是在剧组知道消息的，沈妙然的经纪人和剧组请了假，说是太爷爷生病住了院。
付清棠给沈妙然打了电话，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问了她具体在哪家医院。她拎着保养品和花去病房探望的时候老爷子正在睡觉，那些个三姑六婆给她拦在外面，以“老爷子身体不好需要休息，病房不适合留太多人”为借口把她拦在了病房外。
她知道，老爷子这种关键时候她们说什么都不会放她进去和他接触的。
人老了，弥留的时候难免犯糊涂，心一软说不定什么都给出去了。
付清棠没说什么，只是托了乔梦莹把东西带进去，她人就守在病房外面，等老爷子睡醒了她就透过病房门上那一小块玻璃窗看看，隔着门挥挥手和他打声招呼，让老爷子知道她来看过他了。
她来了几天，都守在病房外面，有时候赶上老爷子没睡，远远在门外看一眼就走，这几天都是这么过的。
不管怎么说，秦家对她都是有恩的。
她能继续读大学，能被养的好好的，能有钱出国打拼到现在，都是仰仗着秦家。
这份恩不是说还完就还完的，秦家那些人不管怎么不待见她，她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
小年夜秦家人都在单间病房里过，叽叽喳喳一群人这会儿也不嫌病房人多打扰到老爷子了，付清棠看过老爷子了就要走，乔梦莹托着肚子从后面小跑跟着她。
“清棠，你等等我！”
付清棠看着她跑过来，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她。
“都几个月了，你注意点。”
“没事，我这都习惯了，”乔梦莹问她，“你开车来了吗？捎我一段。”
“你不在这和她们过小年吗？”付清棠没接她的话。
“她们都说我怀着孕一首在医院不好，让我先回去，”乔梦莹挽住付清棠的胳膊，“我坐你的车回去，路上正好跟你说说话。”
付清棠想了下，还是答应送她先回去。
其实她和乔梦莹算不上太亲近，当初她刚来秦家的时候乔梦莹正和秦家老三秦州牧相处，乔梦莹大不了她几岁，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能找到共同话题聊一聊。之后谈婚论嫁走流程，一首到她离开京港都没参加上乔梦莹的婚礼。
付清棠开剧组的车来的，二十万左右的大众车，就停在医院外面的马路边上，连地下车库都没进。
乔梦莹看了一眼，托着肚子要开副驾驶的门。
付清棠叫住她：“你坐后面吧，肚子大了不方便，我开着也害怕。”
乔梦莹也不介意这个，咧着嘴对她笑：“行，我就是怕坐后面拿你当司机了。”
车子从驶入二环线高架桥，付清棠特意放慢了速度，时不时要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乔梦莹。
“你不用担心，”乔梦莹笑着说，“医生说了这时候正是稳着的时候，没那么脆弱。”
“我怕车胎打滑。”京港一周要下三西天的雪，落在地上迟迟化不掉。
“你以前就胆小谨慎。”乔梦莹说。
付清棠笑了笑没解释，乔梦莹还是不了解她，其实她胆子挺大的。
“三哥也快回来了吧？”付清棠转移了话题。
“爸之前把他调配走了，国外那边新开了分公司，分了一批工程技术人员一块跟过去，他要负责在那边盯到项目结束，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孩子出生呢。”
“挺好的。”
“我听妙然说你现在跟她在一个剧组，做的是电影导演，”乔梦莹前倾身子问她，“怎么样，回国还习惯吗？”
“都是老京港人了，在这待了半辈子，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付清棠撇过头提醒她，“你坐好。”
两个人能聊的不太多，赶上高架桥上有点堵，车里沉闷闷的。
付清棠开了广播电台，随便调了个频道放些声音出来。
她抬起眼从后视镜里盯着乔梦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圆滚滚的，她身型纤瘦，唯独肚子凸起来看着有些吓人，付清棠都怕她托不住将身子压垮了。
“五个月了吧？”付清棠问。
“哪儿啊，都七个月了，”乔梦莹说，“医生说里面有俩，肚子看着就格外大，三个月前还看着不显怀呢，后来就越鼓越大了。”
付清棠想起前几天封邵庭说想要孩子的事，她顿了下，堵车的空隙回过身看着乔梦莹。
“怀孕什么感觉？”
乔梦莹想了下：“前几个月的时候天天两眼一睁就是扒着马桶吐，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后面又要定期跑医院做检查，不过我固定去的那家私立医院还挺好的，就是常规检查避免不了，什么NT唐筛糖耐…挺遭罪的。”
付清棠蹙了下眉头，她共情感挺强的，听到乔梦莹这么说自己都感觉有些难受。
“男孩还是女孩？”
“国内有规定，这个不能说的，之前也想过去香港或者国外看一看，太折腾了，大着肚子不方便，反正就是生下来个电插座它也得姓秦，管那么多干嘛呢。”
付清棠被她逗笑了。
“反正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乔梦莹倚在后排摸着肚子问她，“过年你在哪里过？”
“剧组吧，这段时间挺忙的，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节假日。”
两个人断断续续也聊了不少，乔梦莹什么都没提，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无心。
下车之前，乔梦莹递给了付清棠一张名片，说是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或者联系名片上的人，她自己刚回京港不容易，她能帮的一定帮。
她以为那辆大众车是付清棠自己的，怕她是刚回京港手头困难又不好意思提。
付清棠没解释，接了名片向她道谢。
“谢什么啊，你跟你三哥不也是一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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