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飘着细雪，像雨点一样落下，当晚的风有些凛冽，吹得人刺痛。
徐助回头看向付清棠，眼神中带着些笑意：“太太，除夕夜快乐。”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拿了双倍红包，得说几句好听的吉祥话。
“除夕夜快乐，”付清棠上了车，转头问封邵庭：“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封邵庭回答她，“你一首没回我消息。”
“在陪爷爷，没看手机，”付清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
车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付清棠搓了搓手，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曲梨还站在那里。她降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回去。
曲梨见到她上了车也就放心了，独自往回走。
车子发动，沿着别墅区一路往主路上开，不像是回清河湾的那条路。
付清棠转头问封邵庭：“你这是接我去哪？”
“回老宅。”封邵庭低着头看着付清棠的手，指节在膝盖上敲了敲。
外面气温降下来了，付清棠的指节被风吹得微微发红，她一下下搓着，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移开目光，克制住想要拉过她手按在掌心里的冲动。
“我什么都没带。”付清棠说，“大半夜回去还空着手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都不用带，那边都有，自己家没什么讲究，人回去了就行。”
徐助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封邵庭的目光落在车窗外，他收回视线，没点破他。
其实今晚他和封邵庭都是要留宿在老宅的，至于付清棠，她没有给他发来消息，具体是回清河湾还是留在秦家都未可知。
是某些人没有等来消息，在老宅翻来覆去坐不住，硬是拉着年夜饭没吃完的他出了门。
京港的年夜真是冷清，从上了环线高架开始，路上几乎见不到几辆车，除了灯光旖旎，路上再无热闹。
不过这几年付清棠都在国外，早就习惯了这种冷清。那边的唐人街倒是热闹，她很少去，大多时候是为了生计疲累到没心思去玩乐，回去就倒下闷头睡了，再醒来除夕夜早就过完了。
付清棠突然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个大红包来，金字烫面的，看着都大气。
“本来打算明天给你的，”付清棠把红包递给他，“喏，又长一岁了。”
封邵庭接过红包，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这句祝福可以免了。”
他这个年纪再长一岁可不是什么值得太高兴的事。
但挺高兴的，付清棠还记得要给他包红包。
她说：“红包是我在爷爷那要来的，特意选了一个好看的，里面塞得钱可是我自己的。”
爷爷也给她包了个大红包，比秦慕尘给她的还要厚，是他们去院子里吹风的时候偷偷塞给她的，塞的时候还回头往屋子里看了看，小声叮嘱她“别叫那帮兔崽子看见了，你这个是最大的”。
付清棠笑着塞进怀里藏好，问老爷子给她包了多少钱。
老爷子笑而不语，只说让她自己看。
封邵庭听出她话里的得意，问她：“收了不少？”
“还行吧。”付清棠带着笑。
老宅外面的院子被挂满了灯，外面下着小雪，恒温水池还飘散着热气，锦鲤摆动尾巴的时候击打出水花，院子里静谧的连踩雪声都听得见。
徐助把车子停进车库里就算下了班，付清棠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客厅的灯还亮着，但己经不见有人在了。
她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封邵庭低声告诉她：“妈己经去睡了，她没有守夜的习惯，家里的佣人晚上都放了假。”
“小韫呢？”
“早就跑出去玩了，她不是能闲下来老实过年的。”
老宅虽大，但安静的厉害，付清棠像是晚归家的小孩，进屋的时候脚步都放的很轻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吵了关竹馨休息。
封邵庭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回头的时候发现付清棠跟做贼似的，含笑地看着她。
“你干嘛？”他问。
“我怕妈听见。”
封邵庭“哦”了一声，咚咚跺了两下地板，声音大的付清棠大惊失色，小跑过去想阻止他。
封邵庭垂眼看着她笑：“隔音好着呢，听不见。”
“那你也不用这么大声！”
晚上的年夜饭封邵庭没吃多少，吴阿姨和几个厨师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恨不得过个年把八大菜系都摆上桌，徐助吃的不亦乐乎，他不大有胃口，这会儿倒是感觉饿了。
厨房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只剩下一些生的食材。
付清棠脱了大衣去看他：“找什么呢？”
“饿了。”封邵庭说。
“你晚上没吃？”
“没吃。”封邵庭昧着良心说。
付清棠蹙了下眉，问封邵庭到底在秦家外面等了她多久，怎么不打一通电话给他。
年夜饭都没吃，未免太可怜了。
封邵庭垂着眼，脸不红心不跳：“两个多小时吧。”
徐助要是听见这话，肯定跺着脚大喊：“骗子，他是骗子啊！”
付清棠的愧疚瞬间涌上来。
她撸胳膊挽袖子，在厨房里搜刮食材，最终在冰箱下层里找到了吴阿姨提前包好的饺子，不知道是什么馅的。
“煮点饺子吧？”付清棠端给他看，“年夜饭就要吃饺子嘛。”
晚上吃了两个，尝过了就不想吃了。
封邵庭耷拉着眼，又是脸不红心不跳：“吃面吧。”
付清棠愣了一下：“过年不吃饺子吃面？”
“喝点热汤好睡觉。”
付清棠想了想也是。
厨房里有吴阿姨自己熬出来的猪油，付清棠挖了一勺出来，又寻了葱花鸡蛋，确定了封邵庭没有忌口后就准备大展身手做一碗阳春面。
封邵庭就站在厨房边上，倚着推拉门看着付清棠忙碌的身影。
付清棠叫他出去等，他偏不，就站在那看着她。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付清棠敲开鸡蛋嘀咕着。
封邵庭没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厨房的灯光没开，只有油烟机上方那一小盏暖白色的光打在付清棠的侧脸上，她低头，耳边的一捋碎发垂在鼻尖上。她挽了一下，颇有洗手作羹汤的贤惠模样。
封邵庭的喉结滚了下：“嗯，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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