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蒙特勒,1935年秋
晨雾从日内瓦湖面升起,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容溪的窗台上。
她睁开眼睛,肋间的伤己经不再疼痛,但皮肤下仍残留着异能过度使用后的灼烧感。
窗外,一只红胸脯的知更鸟落在栏杆上,歪头看着她。
“早安。”
容溪轻声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容溪披上羊毛披肩,推开别墅的木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湖水与松木的气息。
她的靴子踩在碎石小径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蒙特勒的湖畔步道几乎无人。
战争阴云笼罩欧洲,游客稀少,只有几个当地老人牵着狗慢行。
容溪走得很慢,手指无意识地着藏在口袋里的紫水晶吊坠。
走到西庸城堡附近的栈桥时,她停下脚步。
湖水清澈见底,几只天鹅悠然游过。
容溪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黑面包,掰碎了撒向水面。
天鹅们立刻聚拢过来,洁白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贪吃鬼。”
她轻笑,却在某只天鹅低头啄食的瞬间,恍惚看见水面倒映出路德维希的侧脸。
她猛地攥紧手中的面包屑。
水面涟漪散去,只剩她自己的倒影。
蒙特勒老城的鹅卵石街道上,药局的铜铃随着推门声清脆作响。
“林小姐,您的药。”白发苍苍的药剂师递来牛皮纸包好的草药,
“薰衣草助眠,洋甘菊舒缓神经——您的气色比上周好多了。”
容溪微笑点头,用法语道谢。
她刻意维持着“林晚”这个身份——一位因肺病来瑞士疗养的越南华侨。
药局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药瓶,其中一瓶深紫色的液体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
“紫水晶萃取液,”药剂师压低声音,“据说能稳定‘特殊体质’的能量波动。”
容溪的指尖微微一颤。
“谁告诉您我需要这个?”
药剂师眨了眨眼:“一位德国口音的先生,一个月前预付了半年的费用。”
容溪握紧药瓶,瓶身冰凉,却仿佛烫伤了她的掌心。
拉沃葡萄园的秋阳暖而不烈。
容溪坐在梯田的石阶上,膝头摊开《基督山伯爵》——路德维希留下的德文原版。
书页边缘有他铅笔写下的批注,字迹工整如军事报告。
远处,葡萄农们正忙着采收最后一季果实。
容溪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液在舌尖迸开。
她忽然想起路德维希说过的话:“瑞士的葡萄能在雪山下成熟,是因为根扎得够深。”
风掠过山坡,送来酒窖里发酵的醇香。容溪闭上眼睛,异能残余的能量在血管里微微震颤。
如果集中精神,她甚至能感知到方圆百米内的空间波动——比如那个躲在橄榄树后、连续三天跟踪她的矮个子男人。
她故意翻动书页,发出沙沙声响。
树后的呼吸声立刻紧绷。
“要跟到什么时候呢?”她用法语轻声问。
树丛剧烈晃动,脚步声仓皇远去。
容溪没有追。
她只是从书页间抽出一张便签——今早在枕头下发现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西贡银行的黄金流向横滨。”
别墅的壁炉噼啪作响。
容溪用小铜叉叉起一块面包,浸入咕嘟冒泡的奶酪锅中。
收音机里播放着法语新闻:
“德国宣布恢复征兵制……意大利军队进入埃塞俄比亚……”
她调低音量,从空间储备中取出一瓶波尔多红酒——这是她在蒙特勒唯一放纵的享受。
酒液入喉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容溪的手指按上了藏在桌下的手枪。
“只是风。”
她对自己说,却还是起身检查了每扇窗户的锁。
回到餐桌前,奶酪锅己经凝固。
她盯着冷掉的芝士,突然想起路德维希离开那天的早餐——他煎的太阳蛋边缘焦脆,蛋黄恰好是她喜欢的溏心程度。
刀叉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单上投下枝桠的阴影。
容溪在尖叫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梦中南京的炮火太过真实,那些血甚至温热地黏在她指间。
她颤抖着拧亮床头灯,紫水晶吊坠在灯光下泛着不祥的紫光。
药茶己经冷了。
她勉强咽下苦涩的液体,披衣走向阳台。
日内瓦湖在月光下宛如水银,对岸法国的群山像沉睡的巨兽。
容溪的指尖划过栏杆上的一道刻痕——那是上周异能失控时无意留下的空间裂缝。
“路德维希,”她对着虚空低语,“你到底在哪?”
夜风卷走话语,没有回音。
半年后·1936年 早春
蒙特勒的初雪融化时,容溪收到了一个包裹。
没有署名,只有熟悉的柏林实验室火漆印。
箱子里是六支新型稳定剂,一支注射枪,以及——
她呼吸停滞——压箱底的物件:一枚德式袖扣,镶嵌着与她吊坠同源的紫水晶。
袖扣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期待五渔村的阳光。”
容溪将袖扣按在胸口,窗外,第一只知更鸟飞回了日内瓦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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