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杰哥正在擦拭咖啡机,金属表面不知何时凝出细密的霜花。墙上的老挂钟指针突然疯狂旋转,停在23:59时,发出一声刺耳的齿轮断裂声。紧接着,店外传来地铁轨道震动的轰鸣,可这条老街根本没有地铁站,震动声却越来越近,震得橱窗玻璃嗡嗡作响。卷帘门边缘渗出黑色水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门缝里挤进来。
卷帘门升起时,铁锈摩擦声中夹杂着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一个穿着褪色西装的男人拖着右脚走进来,他的皮鞋灌满浑浊的污水,每走一步就留下湿漉漉的脚印,脚印里还漂浮着水草和碎玻璃。男人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领口处有道青紫的勒痕,更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地铁车厢的轮廓,影子里隐约可见许多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美式咖啡,双份浓缩,”男人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像砂纸,“要加三勺盐。”杰哥注意到他的袖口渗出黑色黏液,在吧台上晕开成地铁线路图的形状。黏液所到之处,木质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当男人摘下帽子,头顶赫然插着半截生锈的钢筋,伤口处蠕动着细小的黑色虫子,虫子爬行时还发出沙沙的声响。
咖啡机启动的瞬间,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灰白色的混凝土墙,墙面上用血写着“禁止入内”的警示标语。血迹未干,还在往下滴落。男人用沾满污泥的手指划过柜台:“去年暴雨夜,我误上了末班车。”他扯开西装,里面的衬衫黏着带腥味的水渍,袖口还挂着几块破碎的瓷砖,“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乘客,可广播反复播放着‘下一站,不归路’。每报一次站,车厢里的灯就会暗一分。”
店内的灯光突然变成幽绿色,杰哥看见玻璃上倒映出地铁车厢的画面:男人蜷缩在座位角落,对面坐着三个穿制服的人,他们脸色惨白,胸口别着的工牌写着“隧道维护组”。但仔细一看,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当车门再次打开,”男人的声音开始颤抖,头顶的钢筋渗出黑色血水,“涌进来的不是乘客,是浑身湿透的...”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绕着长发的水草,水草里还裹着几颗泛白的牙齿。
更恐怖的是,杰哥煮好的咖啡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惊恐的脸,这些脸不断挣扎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叫。杯壁凝结的水珠组成了地铁线路编号,编号旁还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一个个失踪者的名字和日期。男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能清晰看见胸腔里缠绕的电缆,以及卡在肋骨间的地铁票。票面上印着的日期早己模糊,但“末班车”三个字却鲜红如血。“他们说我误闯了亡灵专列,”他的声音混着地铁呼啸声,“要想活着下车,就得...”
话音未落,男人的身体轰然炸裂,化作无数黑色的地铁零件,在空中拼凑出“救救我们”的字样。零件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无数人在敲打着车厢求救。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地板上散落着半张残破的地铁票,背面印着“2024年7月15日 23:59”,旁边还有一块刻着编号的地铁隧道墙砖。杰哥翻开操作台下方的古籍,新的朱砂字迹正在浮现:“午夜迷途者,饮尽苦与咸。”店外的街道弥漫着薄雾,某个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地铁报站声,混着铁轨的震动,在即将苏醒的城市里回荡。而在城市地下深处,一列永远没有终点的地铁,正载着无数冤魂,在黑暗隧道中永不停歇地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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