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好的朋友之我的妹妹

窗台上的风铃还在响，是两年前我生日时妈妈送的，玻璃珠子碰撞出的声音像极了某种倒计时。那时我趴在沙发上啃苹果，听着爸妈在卧室里压低声音说话，苹果核掉在地上时，妈妈走出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梦梦，家里可能要多一个小成员了。"是的，妈妈再次怀孕了。

我记得上辈子那天阳光很好，把妈妈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肚子还平平的，可我盯着看了很久，突然就想到幼儿园时同桌总带着双胞胎妹妹来上学，她们分享同一盒彩色铅笔的样子。"是弟弟还是妹妹？"我拽着妈妈的衣角问，心里却偷偷盼着一个扎蝴蝶结的小姑娘。

等待的日子像拆一封慢递的信。我把储钱罐里的硬币倒出来，在纸上画满了穿蓬蓬裙的娃娃，给她想了无数个名字——后来爸爸说妹妹出生在春天，是春的精灵，所以最终叫绮灵。当我第一次从产房外的玻璃窗看见她时，她皱巴巴的像只小仓鼠，裹在粉色襁褓里，只有手指在轻轻动。护士说她体重刚好五斤八两，我突然想起自己攒了五十八颗星星放在准备好的收纳盒里，原来冥冥中真的有什么在悄悄对应。

妹妹满月那天，我把收纳盒摆在她的小床边。里面有我七岁时舍不得戴的蕾丝发带，小学同桌送的兔子书签，还有一张画着两个牵手小人的卡片，背面写着："给我未来最好的朋友"。妈妈说妹妹现在只能喝奶睡觉，但我知道她听得懂。我会趴在她的小床前，给她讲学校里的事，讲操场上那棵会掉粉色花瓣的树，讲我偷偷在图书馆藏了本童话书，等她认字了就一起看。

上个月妹妹学会了扶着围栏站起来，摇摇晃晃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我放学回家时，她总会隔着婴儿床朝我伸手，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昨天我写作业时，她抓着我的铅笔啃，口水把练习册洇出小小的湿痕，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我在纸上画的娃娃原来真的会长大。

现在我常把妹妹抱在怀里，给她唱自己编的歌。歌词很简单，就是"绮灵绮灵，我的妹妹，我最爱的小精灵"。她会用没长齐牙齿的小嘴咬我的袖子，睫毛在我手背上扫出痒痒的感觉。妈妈说等妹妹上幼儿园，我就己经上高中了，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会变——就像窗台上的风铃还在响，收纳盒里的星星又多了许多颗，而我怀里的这个小人儿，终有一天会牵着我的手，跟我分享她的彩色铅笔。

我做了个梦，梦见妹妹扎着我送的蕾丝发带，跟我一起坐在图书馆的老位置上。她指着书上的公主说："姐姐，这个裙子好看。"我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就像现在我看着她熟睡时，落在她睫毛上的月光一样温柔。原来时间真的是个魔术师，它把两年前那个模糊的期待，变成了此刻躺在我身边，会用小拳头抓着我手指的，我未来最好的朋友。

想到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妹妹己经事业有成，成为我们所有人的骄傲，还真的怀念现在的她，有点庆幸自己能够回到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我的奶奶因为妈妈又生了女儿，三天两头的要来说两句，不过都被我爸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