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顺馆风云之江湖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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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顺馆风云之江湖恩仇录

 

次日晌午过后,方老大邀约的帮手相继而至。率先抵达的乃是狮子岭的张文、张武兄弟。张文生得高大魁梧,八尺之躯昂然挺立,仪表堂堂,手持一根齐眉棍,舞动起来虎虎生风,端的是厉害非凡。而张武却身形矮小,不足五尺,其貌不扬,然手中一柄柳叶刀在他的挥舞下,亦颇具造诣,令人不敢小觑。这兄弟二人虽是一母同胞,长相与武艺却有着天壤之别,令人啧啧称奇。

他们本是山中猎户,自幼对武术痴迷,且天赋过人,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在当地渐渐闯出了些名堂。方老大初到金陵时,路过狮子岭,恰见这兄弟二人正在练武,一时技痒,便与他们切磋了几招。张文、张武岂是方老大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纷纷倒地。二人倒也爽快,爬起身来,纳头便拜,就此与方老大结为异姓兄弟。

紧接着到来的是慧济禅寺的大和尚普觉。这普觉俗家姓王,原是南海普陀山慧济禅寺的僧人,受其师南海圣僧极目禅师的指派,前来金陵老山慧济寺下院担任住持。他所修炼的南海刀法,虽说只练至二、三层火候,但在江湖中也算是不可轻视的功夫。方立朱在少林时,曾随师傅前往南海拜会极目禅师,因而识得普觉。方立朱来金陵不久后,于夫子庙偶然遇见正在化缘的普觉,二人相谈甚欢,一时兴起,竟脱下袈裟,一同前往秦楼楚馆寻欢作乐去了。

最后现身的是老道飞云子。飞云子曾在徽州府道教名山齐云山的真武祠,师从妙清真人学道。妙清真人年少时,有幸与武当名宿玄真、青城高手虚无一同游历,尽得两派剑术精髓,后来到徽州齐云山结庐隐居,融会贯通两派剑术之长,独创出三十六式桃源剑法,名震武林。飞云子作为他的门生,虽说天资并非绝顶聪慧,但桃源剑法精妙绝伦,飞云子勤加修炼,也在江湖上博得了些许声名。他与方立朱相识于一次偶然的机缘,二人结为朋友,不过飞云子对天龙帮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私下时常劝方立朱多积德行善,以免遭受报应。此次应何老二之邀,他本不愿前来,但碍于情面,终究还是决定来凑凑热闹。

众人齐聚一堂,方立朱起身拱手,神情凝重地说道:“各位兄弟,如今我天龙帮遭遇强敌,老二以及十数位帮内弟兄皆被对方殴伤。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所以今日特请各位前来相助,助我天龙帮讨回这个面子。若不然,我天龙帮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方立朱和各位兄弟又该如何自处?今日各位能来,便是我和天龙帮的大恩人,往后只要我天龙帮还有一口饭吃,就绝不敢忘记各位的恩情。日后若有用得着我和天龙帮的地方,只需各位开口,我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今日白天大家且好好休息,今夜二更,我们便杀将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夜,二更的梆子声刚刚敲过,天龙帮内灯火辉煌,帮主方立朱高坐大堂之上。经过大半夜的吃喝享乐,何老二、张文、张武等人已是热血上头,兴奋得忘乎所以,皆以为此番只要众人往新顺馆门口一站,那些公子、小妞以及奇形怪状的家伙们必定会吓得束手就擒。唯有方立朱和飞云子尚保持着几分清醒。方立朱早就听何老二提及,那白衣少年举手投足间便能轻松打倒十数名壮汉,这般功夫着实不可小觑。而且对方那十数人的武功究竟如何,至今仍是个未知数。反观自已这边,除了普觉、何老二、张文、张武以及飞云子,其余的皆是些平日里只会欺负普通百姓、和商旅的酒囊饭袋,真正遇到武林高手,根本不堪一击。再看飞云子的态度,一直含糊不清,到了关键时刻,他是否会全力相助,实在难以预料。而飞云子呢,本就看不惯方立朱和天龙帮的行事作风,此次纯粹是碍于情面才来助拳,心底里早已打定主意,伤天害理之事绝不参与,违背良心之举坚决不干。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他滴酒未沾,只是随意吃了些瓜果蔬菜,便独自在一旁闭目养神。何老二和方老大几次找他,想让他表明态度,他都只是含糊其辞,敷衍了事。

眼看时间将近三更,方老大一声令下,命人备好灯笼火把,带上刀枪剑戟,浩浩荡荡地杀向新顺馆。众人来到馆前,何老二飞起一脚,踹开大门,手持钢刀,猛地架在掌柜的脖颈之上,恶狠狠地问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掌柜的正在熟睡之中,梦中忽闻一声巨响,恰似霹雳一般,顿时被惊醒。尚未完全清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已然横在自已的脖子上,刹那间,吓得他魂飞魄散,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了被褥和床单。他浑身颤抖,筛糠似的哆嗦着,紧闭双眼,杀猪般地狂喊:“壮士饶命啊!壮士饶命!”

“快说!那个白衣小子和他的手下都住在哪里?” 何老二大声吼道。

“楼…… 楼上天字号、地字号、玄字号、黄字号房间都是。” 掌柜的颤抖着回答。

何老二一挥手,身后早有十数人争先恐后地抢上楼去。只听得 “乓乓” 几声闷响,夹杂着 “咕噜咕噜” 的物体滚落声,紧接着,那些刚冲上去的人便纷纷被人扔了下来,狼狈地摔落在地。何老二见状,挽起袖子,准备亲自带人往上冲,却被方立朱一把拉住:“老二,我方在明处,敌方在暗处,这般贸然往上冲,太过吃亏。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他们逼下来,然后再好好收拾他们。弟兄们,准备弓箭和暗器!” 方老大一声令下,后面立刻站出十数名身背弓箭的汉子,他们张弓搭箭,只等方老大一声令下。方老大眼珠一转,示意何老二,让他通知楼上的人赶快下来。

何老二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楼上的人听好了!你们速速下楼受降,还可饶你们不死,否则,我们就要开弓放箭啦!” 话音未落,只听得楼上房间的开门声轰然响起,随后,好些商旅模样的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放箭!” 随着方立朱的一声怒吼,箭如飞蝗般朝着那些无辜的人们射去。刹那间,客栈内惨叫连连,哭嚎声震耳欲聋。

渔樵等人在屋内看到这一幕,无不气得七窍生烟。飞燕更是几次按捺不住,想要冲下楼去杀个痛快,但因没有命令,不敢擅自行动。原来,自从那晚之后,渔樵耕读四人便料到天龙帮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发现有可疑之人在客栈门口徘徊,众人外出时,也察觉有人远远地跟踪。于是,渔夫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从现在起,大家都要提高警惕。每晚休息时,我们四人中必须有一人带领几名兄弟值夜,飞燕姑娘要多留意酒食安全,谨防贼子下毒。兄弟们出门时,务必几人同行,以防落单后遭人暗算。” 然而,如此几日下来,除了有人监视之外,倒也相安无事。

今晚轮到农夫值班,天一擦黑,他便拎着锄头,轻轻跃上屋脊,四处张望。秦淮夜色美不胜收,然而他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二更过后,他忽然发现,有许多人从各个方向朝着新顺馆走来,他们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聚集在客栈四周,身上、腰间似乎都暗藏着凶器。农夫心中一惊,连忙招来一名弟兄,让他火速前去禀报渔夫,通知大家赶快起床准备迎敌。不一会儿,多多和渔夫也来到屋顶,查看了街头的情况后,迅速做出决定:由耕读与飞燕带领部分弟兄守在屋内,另一部分则由多多和渔樵率领,隐藏在店外,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可形成包围之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多多等人悄悄地越墙而出,各自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不多时,只见一大群人手持枪棒走了过来。为首的一名大汉袒露着上身,手中挥舞着钢刀,咋咋呼呼地走在前面。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其中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员外模样的人,还有两个猎户打扮的壮汉。人群的最后面,是十数个肩上挎着弓、腰上别着箭袋的人。那袒露上身的大汉正是天龙帮的副帮主何有奎,他在酒精的刺激下,显得异常兴奋,走到新顺馆的门前,抬起腿,照着紧闭的大门狠狠地踹了过去。

多多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天龙帮派上了弓箭手,却万万没想到方立朱会如此卑鄙,竟然趁着人们低头走出时下令开弓放箭。看到满地都是死伤的百姓,多多再也按捺不住,正要率领众弟兄冲进店里,那边书生和农夫已然采取了行动。随着一声巨响,一只八仙桌从地字号房里飞了出来,裹挟着一阵劲风,朝着弓箭手的脑袋砸去。弓箭手们躲避不及,顿时被砸倒了一大排。紧接着,地字号以及各个房间里都纷纷摔出了各式各样的桌椅板凳,砸得天龙帮一干匪众东躲西藏,混乱不堪。

就在这混乱之际,只见二男一女从三楼飘然而下。男的一个是农夫,一个是书生,女的则是一位妙龄的红衣少女。何有奎用刀一指来者,大声吼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受死!”

只见书生与农夫相视一笑,书生嘲讽道:“你这小小飞虫帮,也配知晓爷的威名?爷们乃江左商帮钱帮主麾下渔、樵、耕、读之书生是也。你等若是识相,就赶紧跪地求饶,摆上十天宴席,宴请那些被你们欺负的父老百姓,还有被你们压榨的倌人、老鸨。否则,别怪爷们不客气!”

“放屁!” 何老二怒喝一声,“你渔樵耕读、江左商帮,在大爷眼里不过是个屁!老老实实地把白衣小子交出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这秦淮河里的鱼肚子可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这时,书生边上的红衣少女突然故作惊恐状,拉着书生的衣袖说道:“哎哟,我的妈妈呀!书生叔叔,葬身鱼腹?我好害怕呀!谁来救救我呀?” 她的动作夸张,表情诙谐,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方立朱见此情景,气得直皱眉,心中暗自埋怨:何老二这个蠢货,眼下对方人少,不赶紧拿下几个,却在这里跟他们瞎扯什么!

猎户张武也被飞燕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张武身材瘦小,相貌丑陋,这一笑起来,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飞燕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她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哟,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武大郎呀?”

此言一出,张武顿时大怒。原来,张文、张武二兄弟虽是一奶同胞,但长相却与武大郎、武二郎颇为相似,张文英俊潇洒、体格健壮,而张武却相貌丑陋、身材瘦小。他自幼便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旁人一说话,就拿武大郎、武二郎来打趣他。因此,他生平最恨别人提及此事,哪怕只是玩笑话,他也必定会拔刀相向。如今飞燕恰恰触犯了他的忌讳,张武二话不说,抡起柳叶刀就朝着飞燕剁去。

这边农夫见状,连忙举起锄头,大声说道:“武大,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大爷来陪你练练!” 说罢,一招 “铁牛耕地”,锄头自上而下,直朝着张武锄去。张武的柳叶刀哪敢硬接,赶忙侧身一闪,同时柳叶刀使出一招 “顺水推舟”,朝着农夫的手腕削去。农夫不慌不忙,用一招 “拨云见日”,锄头狠狠敲向张武的柳叶刀。张武心中明白,这柳叶刀一旦碰上铁锄头,自已定然占不到便宜,于是赶紧使出一招 “推杯换盏”,直刺农夫的心窝。农夫见状,使出一招 “抱元守一”,只听 “当啷” 一声巨响,张武只觉得虎口发麻,柳叶刀差点脱手而出

张文见小弟形势危急,抡起齐眉棍,大喝一声,冲了上来。

飞燕正要上前相助,农夫却说道:“夏小姐,你且让他过来,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杀,且看老夫如何耍猴!”

张文、张武听了,气得哇哇直叫,二人一个沉稳勇猛,一个灵活敏捷,各自施展出浑身解数,围着农夫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农夫一把锄头左挡右突,反倒显得轻松自如。转眼间,三十招过去了,张文、张武已然累得气喘吁吁,而农夫却依旧气定神闲,悠然自得,手中的锄头舞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何老二见势不妙,提着刀冲了上来。飞燕见状,身形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何有奎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还不让开?拦住爷爷干什么?是不是想跟大爷乐呵乐呵?” 说着,伸手便朝着飞燕的胸口摸去。

飞燕又羞又怒,举剑便刺。她这一套武当剑法使得有模有样,几招下来,便逼得何二手忙脚乱。只见她一招 “三环套月”,分袭何二的面部、胸部和左肩部。这一招之中,前两势乃是虚招,最后一势刺向左肩才是实招。知晓此招的人,只需撤步扭身便可轻易化解。然而何二哪里懂得这些,只是拿着刀胡乱比划。他避开了前两招虚式,却再也躲不过左肩这招实的,只听 “扑哧” 一声,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衣袖缓缓淌了下来。亏得飞燕力量不大,何二所受的仅仅只是皮肉之伤,否则,这条膀子恐怕就要与身子分家了。

飞燕紧接着又使出一招 “迎风掸尘”,宝剑瞬间化作千道剑影,将何二周身紧紧裹住。眼看着何二就要命丧剑下,只见一个人影猛地闯了过来,一把推开何二,同时伸手在飞燕的剑尖上轻轻一弹,剑尖顿时荡开几分。飞燕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来者正是普觉。

飞燕微微一愣神,正要发怒,却听书生说道:“飞燕侄女,你且休息一会儿,替我观阵,看俺如何修理这头秃驴!” 说罢,书生抢上前来,与普觉二人并不答话,各自摆开兵刃,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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