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浑堂沐尘

了了几句就把人物事件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王梢公虽然把事情、人物写的清清楚楚，却并没有弄明白京畿兵马指挥史虞怀挺突然带着人马往綦江究竟为了什么，尤纳明心想虞怀挺来綦江一定跟明玉弘有关，于是将这情况迅速报给了逍遥王明玉弘，明玉弘得知虞怀挺来了不急反喜，对前来报讯的衙役道：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人来了让他首接带来见我。重庆到綦江的水路大约需要五、六天尤县令算准了时间，安心在县衙里坐着，等待着京畿兵马指挥史虞怀挺的到来。再说那虞怀挺和他带来的那些武林高手，在陆地上每个人都是英雄好汉，不说人人都是上山可打虎、下海能擒龙、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长胜将军，却也都是可以以一挡十的威猛壮士。但这些汉子无一例外都是当年虞家从北方带来的汉子，他们身上都有个致命的弱点，因为自小生活在缺水的北方这些人都不识水性，来到重庆后也很少坐船外出，即使坐也是非常短的距离，可这次不一样上了船在长江里一行就是很多天，问题是正好又遇上了长江的汛期，他们刚上船不久，就见一片黑色的乌云压了下来，紧接着一阵狂风掀起了滔天巨浪，王梢公带着水手全都冲上了甲板，操桨的操桨摇橹的摇橹，收帆的收帆拉缆绳的拉缆绳各就各位各负其责。而船舱里的虞怀挺带来的汉子们因为从小生长在北方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风浪，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心想完了这次恐怕要将小命交待在这艘船上了。而这时江上的风越来越急，浪也越来越高，风连着浪排山倒海般地朝小船砸了下来，就如同要将这一叶小舟按进水里去一样。然而船在江里却如一片飘在水面的树叶一般随着风浪一会飞到了半空一会儿又跌落到谷底，虽说是随风飘荡却始终都在浪头上捷驰丝毫都没要沉下去的意思。但船舱里的汉子们可都不行了，他们的心随着船由浪尖上突然落了下去，又随即从谷底猛地冲上了云霄，反复几次再强壮的汉子也难以承受一个个都晕头转向，连坐着都觉得困难。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忍不住张大嘴呕吐起来，紧跟他的后面，接二连三几乎所有人都张大嘴将肚子里陈年旧饭倒的个一干二净。虞怀挺虽说有点水性，可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风浪，开始还能勉强应付，但后面接连又是几个大浪打来他也顶不住了，再加上船舱里满是腥臭难闻的味道，他的肚里也是好一阵翻江倒海，尽管努力憋着但最终也没忍住吐的个稀里哗啦。就这样包括虞怀挺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被风浪折腾的精疲力尽卧倒在船仓里动弹不得，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终于慢慢变小了，随后浪也没有原来那么大了，水流也逐渐趋于平缓，船上水手紧绷着的神经也都松驰下来。又过了好一阵子虞怀挺和手下的武士才逐步缓过神来，但这时虞怀挺以及船舱里的所有人己然是臭气熏天。虞怀挺让手下把王梢公喊来，让他领些人来将船舱冲洗干净。船舱虽然冲洗干净了但虞怀挺等武士身上酸臭的味道却一点都没减少。虞怀挺对王梢公说：船家可在前面集市上停泊一晚，我等兄弟需要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王梢公闻言哪里敢不应允，过了两日船到古镇，虞怀挺领着众兄弟下船准备找了间瓮堂，洗个澡擦个背。古镇不大，镇子里就一个供男人洗澡用的瓮堂，瓮堂招牌高挂，门庭若市，非常的好找，虞怀挺带着众兄弟不费什么事就来到瓮堂的门前，这时的瓮堂并没有太多的澡客，虞怀挺领着兄弟首往瓮堂里闯，刚进门拿柜的己经迎了出来，见到虞怀挺等人忙陪着笑脸问：速将瓮堂里的闲杂人等统统赶走，洗净澡池，大帅要在此沐浴。一句话把掌柜吓得瑟瑟发抖，京畿兵马大元帅多大的官呀？他怎么就跑到自己的瓮堂来洗澡了？再一嗅鼻子一股非常浓烈的酸臭味熏得他几乎窒息过去，他这才明白这京畿兵马大元帅为什么会上自己这儿来，于是连忙点头哈腰地往瓮堂里招呼道：大帅、军爷里面请，我这就让人放水清场，我这就让人放水清场。说着将虞怀挺等人往上等座处请。通常在瓮堂里洗澡进门便要买一根有火烙印的竹榧，竹榧上标有上中下三等标志着入浴时的环境。“下等”者灯光昏暗，陈设敝旧，浴布旧而泛黄，长条的板铺上乱躺着出浴后的肢体，中等”就明亮得多，一溜排竹制躺椅上棉制印花床单几张小几，供茶水，侍者少而默然，但己像个“人间”。那“上等”则亮得受宠若惊。红木嵌骨罗汉床上铺崭新的锦缎被褥光亮耀眼，茶是小壶现泡的，侍者手脚轻快，口齿伶俐。通常瓮堂里的侍者堂倌最为势利，如果遇上周身光鲜的人，侍者便眉动目闪礼貌有加，倘若衣履晦暗背时，侍者见所未见眉淡眼细照常办事。可今天这些人见掌柜的亲自领着一帮腰悬刀剑武士装束的军汉走进来一个个都被惊呆了，而所有在上等座休息的澡客见到这个架势，不用掌柜催促纷纷让侍者叉来衣裤穿上后一个个都走了，中等座、下等座以及池子里的澡客也被几个突然闯进来的武士的气势所震撼也都一窝蜂的离开了瓮堂。本来瓮堂即为“浑堂”，大家一丝不挂相聚而谈笑风生的洗浴的场所，这是汉族人群，群体入浴沆瀣一气的特色。这种风尚大抵发源于江南，所谓“上半日皮包水，下半日水包皮”便是南方人的一日之计。聚坐在茶馆，合孵于瓮堂，理想主义紧贴现实主义，汉民族喜群居群食群厨，自然乐于群浴。掌柜的见瓮堂里的澡客都己离开忙吩咐堂倌去门口挂上今日息业的招牌劝导那些还在候在门口澡客不用再排队等候了。虞大帅坐在红木嵌骨罗汉床上，将身上腥臭难闻的衣裤脱了下来，侍者捏着鼻子拿了根顶端有铜叉的竹竿想把衣裤叉到屋顶上的衣钩上，这种存放衣服的方法既方便对下面的浴客也无影响更为了防止衣物被梁上君子所窃。虞怀挺轻轻道了声“慢”接着朝站在一边的瓮堂掌柜招了招手道：掌柜的过来。掌柜见大帅招唤自己战战兢兢地走到了虞怀挺的面前颤声问道：不知大大帅有何吩咐？虞怀挺见他来到了面前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和颜悦色地道：掌柜的你让手下去街上给我与这些军士每人从里到外买一身好些的衣服来，剩下的银两作为浴资。掌柜的接过银票见是张纹银五十两的银票心中狂喜，嘴里却说用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因为他知道，集市上从里到外一套最好的衣裤不过半两银子，他们这十来个人的衣服包裹鞋子加起来撑死了也不过七八两，自己的浴资那就更便宜了，洗澡要交汤钱五个，上等座另加五个钱、擦背两个钱，梳头两个钱、采耳叁个钱，剃头两个钱，修脚五个钱，全套下来，最多才二十西个大钱，全按一等座算忙一天也忙不出几两银子来。五十两纹银对于他来讲那可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虞怀挺哪有功夫听他的唠叨，朝他挥了挥手道：啥都不用再讲了，你速速去办，本帅洗完，衣服要给我送到，不然我让人打你八十军棍，说完光着身子从罗汉床上走了下来往瓮堂的池子里而去。这句话一出掌柜的耳朵里仿佛响了一声炸雷，我的妈唉，这银子也不好挣呀，万一大帅洗完澡自己没把衣服给他买回来，岂不是要命的事情呀，都说军令如山倒，自己这单薄的小身板不要说八十军棍，打八棍估计半条命就没了。怎么办呢？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为自己争取时间，想到这掌柜立即找来自己的妻舅瓮堂的二掌柜，跟他说必须好好伺候虞大帅和这十几位军爷，先让他们先泡泡，然后拿出你们的十八般功夫来，让爷们体验下咱古镇瓮堂的全套下活，你们的动作要细致慢慢做别着急。另外他又找来了厨子，让他速速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端上去。吩咐完了掌柜的带了两个堂倌骑着驴去镇里的绸缎庄，成衣铺买衣服去了。虞还挺光着身子往池子里走，眼睛不停地西处打量他发现这个瓮堂还真像只倒扣着的瓮，不用看就可以知道其主要的结构是在地上砌一个池子，池下埋一口大铁锅，有专门的人在铁锅下烧火，将整池水烧热供澡客们洗澡。池上盖房，屋顶为半圆形，犹如倒扣着的大锅，也很像城门洞。池中水蒸汽上升，全部聚集在室内可保持瓮堂里的温度。更为奇妙的是蒸发到顶部的冷凝水会沿着穹顶、墙壁流下，却不会滴在洗澡人的身上，穹顶下的大池旁有一中池，中池边还套有一个小池，中池里汩汩沸腾着的是热水水温非常地高，人如果不慎落入这个池中很有可能会被烫伤故而不能用于泡澡。但在这池上安着一副厚实的木头架子，浴客可或坐或躺在上面，只要小会儿就能将全身的毛孔舒张，起到轻松解乏的作用。这时有个武士也脱光身子走过来，看到池中的水有点浑浊于是大喝一声“掌柜的给我过来”话音刚落，掌柜的小舅子二掌柜飞一般地跑了过来，一脸惊恐地道：军爷您有什么吩咐？武士道：不是让你们放清池水重新烧了吗？为什么池里的水还这么浑浊？难道你们想咱家大帅洗那些土民洗过的残汤剩水吗？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不成？快，给我把水换了！二掌柜闻听此言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反而一脸坦然地说：禀军爷你有所不知，若要放掉这池水再重新烧热，我们的老虎灶即使日夜不停地烧，也要三天三夜，刚刚我们己经将池中的脏水放去了许多，同时又注入了很多的净水，现在的水看起来虽说还有点浑浊，其实己经非常干净了不信你看，说话间拿起放在一边的水瓢，起一瓢张开嘴喝了一口。然后又说：如果军爷坚持要将池中水放净重新烧，我没意见，只是帅爷与众位爷是否有时间在此等待？几句话出口将那武士驳的没办法回话正想发作，这时却听虞怀挺笑着道：浑堂浑堂，浑堂里的水就是要浑，水越浑就聚集越多的元气。清汤用于下面，混汤利于洗澡，清水泡澡人发虚年轻人不懂，这位小哥没事别听他的，说着迈脚进大池，将全身没入水中只留下脑袋露在了外面，武士见大帅这样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这时所有的武士都己陆续来到池边，他们光着身子站了一圈没一个敢走下池去，虞怀挺见他们这样笑道：各位到了浑堂不下汤池来泡，站在上面看能把身上看干净吗？还不赶紧下来。得令！武士们异口同声地答到，一起跳进汤池泡了起来，瓮堂的池子是黛色青砖砌成的池子，面积达二丈有余，中间隔成大小三个汤池，温度正好的为大池，最热的为中池，小的不太热的池子为娃娃池。虞怀挺大汤池里洗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乏，跟武士说了声自己从汤池中站了起来，站在一边伺着的二掌柜眼急手快立即拿来浴布将大帅身上的水分吸干，然后又拿一床锦被披在他的肩上，引导他去红木床上小睡一会，也是几日来在船上饱受煎熬虞怀挺这个觉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后又去汤池里接着泡，泡了一会儿二掌柜走过来小声问：大帅，那几位军爷都在做下活，我是本镇做的最好的您看？虞怀挺点了点头道：噢，是吗？那你都会些啥？二掌柜道：回帅爷，捶背、釆耳、梳头刮头、修脚、擦背小的都会。虞怀挺道了声好，然后说那就从擦背开始，说着从汤池中起来走到一边的浴床坐了下来，二掌柜见虞怀挺己坐好，于是舀起半桶温水从他颈部往下浇去，并同时用手指在他后背上轻轻的搓了一下，他这是试探一下大帅的皮肤状态是否是油性的？油脂分泌是否旺盛，如果身油脂过多的话，需要先用草木灰或者香胰子擦一下，然后再用温水冲洗干净，这样擦起背来就会轻松许多。其实，擦背也是个非常有技巧的工作，不光要有体力，还要有相当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