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瓮堂浴罢戎装困：城隍庙里借衣风波

好的师傅会根据客人的体型，皮肤（干性、油性）及习惯来决定擦背时用力的轻重缓急，即又要将污垢擦下来，又不能擦得疼。当擦好背，朝下一躺，浑身上下顿感清爽无比。当他的手指一触到虞怀挺的皮肤就发现有一种粘粘的感觉，凭经验他就知道大帅的皮肤上的油脂很多需要用草木灰或者香胰子将身身先　身上打一遍才行。用草木灰去擦大帅的身体显然不行，而香胰子整个瓮堂里只有一块，平常不让人用一首老板娘也就是二掌柜的姐姐保管。因为香胰子属于非常珍贵的东西，是用猪的胰腺磨成糊状，然后跟豆粉和香料混合后再自然干燥形成块状的物体，用香胰子洗澡时不但去油污的效果非常好而且用后还会有比较浓郁的香气。二掌柜让人将香胰子从姐姐这拿了过来帮虞怀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抹了一遍，然后又用几桶清水冲洗干净忙完这一切，二掌柜先用力拧干一条粗麻制成的澡布先帮虞大帅拭去脸上的汗水，再擦干后背，然后再拧了拧澡布打开后一层一层地缠绕在右手上，开始正式擦背了。第一步二掌柜让大帅将脸朝上仰起，然后用澡布轻轻地擦拭他的脸，然后又用左手轻按他的肩，示意大帅向前弯下身子，双手支撑住膝盖，擦背时的顺序先由上往下，后由左往右，来回搓三五个来回，再由下慢慢向上推挤，没几下子虞怀挺身上的污垢便被推出来了，接下来二拿柜用澡布将污垢仔细地推拭到他的肩头，这样的动作一般重复两遍，但这次是给虞怀挺擦二掌柜份外卖力又多加一遍。背擦好后，依序擦手臂、胸腹、双腿及脚趾，最后再让大帅站起来转了个身，用手扶着浴床，然后把腿后再擦了擦，全部擦好以后，二掌柜满满舀了一桶温水，帮虞怀挺从上淋到下，清净一下身子，又打了一遍香胰子接着伸出手在大帅的肩、背、颈等部位施展他过人的按摩、捶背功夫，按摩和捶背是门技术活，不但要求熟悉人体的各个穴位和各条筋络还要掌握好力度与技巧，重不得、劲不得，只有力道恰到好处才能使浴客体内的热量到达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起到促进毛细血管舒张扩充，加快血液循环的作用，可达到吞噬体内病菌，提高免疫力的作用。按摩结束后，接着他又开始给虞怀挺捶背，捶背可不是一般的功夫不但要捶出节奏，还要捶出花样，手法宜轻不宜重，动作需要协调、均匀而富有弹性，二掌柜可谓此中高手不但动作协调快慢适中，使用的力度让虞帅的身体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只见他把手掌握成空心拳，以腕发力，刚柔快慢适中，一会儿“八哥子洗澡”一会儿“喜鹊登梅”一会儿又是“霸王乱点名”捶到最后，再拍三巴掌，来了个“凤凰三点头”结束，又舀一桶清水给虞帅从上淋到下，接下来又是刮头、釆耳、修脚在二掌柜的伺候下虞怀挺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感到无比的轻松愉快。一切结束他重新躺回到汤池里闭目养起神了。就在他躺在汤池里闭目养神的时候，掌柜的带着几个堂倌将镇上绸缎庄陈衣铺里所有的成年男人的衣服不论大小找了架马车统统弄回来了，掌柜心想先把衣服弄回去，让帅爷他们自己去选，不然如果惹了那帅爷生气 ，八十军棍不要了自己的小命才怪，好在他家几辈子都在镇上经营瓮堂，镇上的人都给他面子，他亲自出马找到绸缎庄和陈衣铺、衣帽铺的掌柜，人家问明情况全都极尽支持，都派了伙计带着店里的男人衣服、鞋帽等必要的物品以及尺子针线跟着车一起来到瓮堂。来到瓮堂后掌柜的组织各家伙计将衣服鞋帽一件件摊开在各个浴榻上，让那些己经洗好了的武士来选衣服，可喊了半天没一个肯来，掌柜仔细一想，知道了其中的缘由，虞帅没有选，其他人怎敢造次？想到这，他让自己家的堂倌赶紧给那些来帮忙的伙计们拿了点心茶水，让他们帮忙稍微等一会其实他不拿也没事，因为这些伙计早就被瓮堂里的气势震摄了，等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虞怀挺终于醒了，掌柜的忙凑上去道：大帅衣服找回来了，您要不要去试试？虞怀挺听说衣服买回来了，很高兴立即从汤池中站起来，随着掌柜的去浴榻上试衣服，可他和众武士一起左试右试穿了半天除内衣内裤鞋袜勉强可以穿以外，其他的衣裤不是绷的太紧就是短了一大截，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虞怀挺和他手下的武士都来自于北方，北方体形本来就比川渝地区的人来得壮硕，另外这些武士本来就是经过长期锻练的人，体魄更比一般人健壮的太多。小镇上都是普通的人绸缎庄、成衣铺都是按正常人的体形剪裁，内衣裤还好本来都是宽大没有什么式样的虽然穿起来有点勒有点短，穿在里面外人也看不到。外衣就不行了，很多衣服连袖子都套不进去，不要说穿上身了，尤其虞怀挺身材不但个子非要的高，而且人长的又特别的胖，试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件衣服能让他套上身，掌柜见到这个情况，首吓得浑身发颤，哆哆嗦嗦地说：大大大大帅、军军军军爷，镇里所有的衣衣衣衣服都都都都在这了，看看看来真真真真的没没没有您您穿的衣衣衣衣服，不不不不信你你你你问他他他他门，说着用手一指那些从各个店请来的伙计。伙计们看瓮堂的掌柜用手指着他们，再看看身边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武士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跪了下来道：确如掌柜的所说，我们铺里、庄里现存的成衣都在这里了，如果各位大人等得及，我们马上为大家丈量尺寸，回店后立即赶工缝制估计十天半月后即可全部交付。什么？要等十天半月？耽误了本帅的大事你们负责吗？来人给我这些人统统拿下杖责八十军棍，虞怀挺一声怒吼吓得掌柜和各个店的伙计们体似筛糠，嗑头如鸡啄米一般纷纷求饶道：大帅饶命大帅饶命，不是我等办事不力而是各位军爷的身材实在太魁梧了，在我们这个镇子里实在是找不到更大的衣服了。你就是打死小的们也与事无补。虞怀挺闻言看看这些人每个人的身材确实是要比自己和身边的武士要矮小的多，他心中暗想，这件事情或许还真是他们所有说的这样，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自己这些人又怎样能出去？即使将那些脏衣服洗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将衣服烤干，这个如何是好？再看手下的武士一个个光着身子每个人都是手足无措，让他们拿什么去打这些人的每人八十军棍？正在这时，在一边观看了半天的二掌柜突然说道：帅爷可否容小人讲一句话？虞怀挺见是二掌柜有话要说，脸色稍稍温和了些许，朝他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二掌柜道：帅爷容禀，我家掌柜确实己将镇里的所有能够找到的衣裤带回来了，并且还请了各家的伙计同来，这也就是说本镇确实没有再大的衣服了，但帅爷与各位大人又不能久留，还有重要的公务需要去办，所以赶制合适的衣服肯定是来不及的，小人有个想法请大帅和各位军爷看看是否可行？二掌柜讲到这，略微停顿了一下看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又接着往下讲，首先我觉得这些衣服确实是小了一点但也并非完全不能穿，每家店铺都来了个伙计，他们都随身带着针线、刀子、剪刀，这样看来他们应该都是善于裁剪制衣的高手，如果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衣服略加改制，应该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第二马上让我们瓮堂的伙计将众位大人的衣服清洗干净，等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再派专人帮各位送到船上，到时你们自己想办法将衣服晾干以备后用。第三看大帅的身材估计这些伙计改出来的衣服大帅也穿不得，但小人知道本镇有件衣服大帅穿起来一定合适。讲到这二掌柜停下来不再往下讲了。虞怀挺和众人正听说本镇还有件可以让虞怀挺穿着合适的大衣服时候，忽然二掌柜不讲话了。虞怀挺忙道：既然有合适本大帅穿的衣服为何他们不拿来？二掌柜笑了笑道：虽然这件衣服依大帅的身材肯定能穿，但小的们不敢去取，因为因为因为......二掌柜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他这样把虞怀挺急坏了猛地一拍桌子道：他娘的，因为因为什么鸟东西？赶紧给老子说明白！二掌柜见虞怀挺发怒也顾不上卖关子了，连忙说：大帅，你有所不知，本镇在城东头有座城隍庙，据小的目测城隍庙里的城隍老爷与大帅您的身材非常相近，城隍老爷身上的衣服您应该穿起来正好，但小的实在不敢去取。他这一说，成衣铺的伙计也惊呼起来：对呀，城隍老爷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我们缝制的，当时我们为他总共缝制了西套官服，他的身材真跟这位爷没什么差别。但城隍老爷的衣服谁敢拿，即使拿回来谁又敢穿？虽然城隍作为一个官职不大的小官但与百姓的生活密切相关，由于多年来的战乱，很多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保护城市的城隍爷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更高了，百姓赋予城隍爷的职能，逐渐扩大到主管生人、亡灵、水旱、疾疫、赏善罚恶等，城隍老爷几乎对每个城镇所有的一切，起着全方位的保护和管理，起着维护城镇全方位安全管理的城隍神爷俨然成为该地最高的行政长官在百姓心目中有非常高的地位。通常城隍爷的品级要高于人间官吏的品级，一般来说，京城的城隍爷品级皆为正一品；府级的城隍爷官级为正二品，州级城隍爷的官级为正三品；县级城隍爷的官级为正西品。换句话说，府级城隍爷与六部尚书的官级相等，而县级城隍爷则与地方知府官级相等。城隍爷原是城镇的守护神，后来渐由守护神演变成对应于人间政府所派遣的“阳官”的“阴官”，专责这一地区的大小阴间事务。但凡新官到任前需到城隍庙斋宿；上任日，更需在城隍庙完成祭礼才能就任，请求城隍爷协助自己一起管理地方的各项事务。虞怀挺身为京畿兵马指挥史，自然知道城隍老爷的品级以及地方官对城隍老爷的遵从。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城隍老爷为什么身材与自己相近，为什么成衣铺会为他做西套官服？城隍庙里当然不会供奉活人，所以“城隍”自然是一位“神”，既然是个神供奉在庙里，那他的造型不是木雕就是泥塑，因为通常来说木雕、泥塑身上的衣物都是用颜料绘制而成的，莫非这里的城隍老爷与别处不同？想到这他对掌柜说：就按你内弟的说法，麻烦各位先替我这些兄弟把衣服改合适一点，最起码可以穿至于是否美观并不是十分重要。然后将我们换下的脏衣服全部清洗干净，不能有一点异味。接下来再为我们准备一桌饭菜，等我们吃完饭，你带我们去城隍庙，我倒要看看你们这里的城隍老爷究竟长得和我多像？虞怀挺如此一说，掌柜立即就想起早就做好的饭菜忙让人给端了上来，请虞怀挺等人入座。虞怀挺也不客气招呼武士们一起吃喝起来。掌柜和二掌柜各带着一帮人也忙开了。时间大约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掌柜、二掌柜两帮人终于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虞怀挺他们也都酒足饭饱，随后武士们都穿上各自的衣服，紧接着又忽然大笑起来。原来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改制，他们衣服的大小基本都己合适，但为了赶时间，没有讲究衣服的颜色搭配，东一块西一块粗针大麻线缝得乱七八糟，穿起来根本不像高贵的武士，倒像是一帮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