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顶层宴会厅，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灯光柔和，香槟塔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宾客们盛装出席，笑声与碰杯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香槟的微醺气息。沙琪不停地跟叫得上的影星合照，闻不辞没有跟来，他明天要去美国出差，己经回去养精蓄锐了。冷徵染左右两边分别是厉东隅和姜星梦，两人都担心这里人太多会伤到她，尽管她现在己经可以摆脱拐杖走三百米了。
姜星梦还是忙碌的，虽然她不是本次电影的女主角，但戏份很多，也是一位颇有地位的女演员，自然会有业内人士到她面前混个脸熟。
“冷小姐，我们到窗边坐坐吧。”厉东隅提议道。
“好啊。”
两人来到靠窗的双人座坐下，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霓虹在高楼间流动，远处的江面倒映着斑斓的光影，宛如碎钻洒落在深蓝的绸缎上。夜空没有月亮，却因城市的辉煌而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整片天幕都被染成了暗金色。
厉东隅要了两杯香槟，一杯推到冷徵染面前：“是不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冷徵染指尖轻抚杯沿，目光淡淡地扫过窗外，又落回对面的男人脸上。厉东隅今晚穿了一身墨蓝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像一只忠诚，愿意看她脸色的大狗狗。
“还好。”冷徵染端起酒杯小小饮一口，“这种晚宴大差不差，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不是主角，如果不在这样的场合展开社交，确实觉得有些无聊。”
窗外，一架夜航的飞机划过天际，拖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溜出去，去你想去的地方。”
冷徵染轻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倾身，让水晶吊灯的光映进她的眼底，像闪烁的陷阱。看向窗外天空忽闪的飞机航灯，她慢条斯理地说：“比起人，我更喜欢小动物。人心太难懂了，就像迷宫，兜兜转转可能永远找不到出口，就算花上一辈子，也未必能看清真假。可这些小东西不一样，你喂它一顿饭，它冲你摇尾巴；你给它一个窝，它用一生陪你。没有算计，没有背叛。它们或许会闯祸、会闹腾，但从来不会伪装。你给它一点温暖，它就记你一辈子好，用最纯粹的感情回报你。这些......都是人给不了的。”
厉东隅很赞同冷徵染的话，“确实，见的人多了，纯粹的感情好像不值一提了。那冷小姐，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冷徵染又饮一口，“我什么动物都喜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都喜欢。”
厉东隅突然伸手握住冷徵染的右手，“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人，只有动物的地方，如何？”
庆功宴还在继续，觥筹交错间，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人己经离开宴会厅。厉东隅轻轻握着冷徵染的手腕下车，两人的目的地是京城最大的水族馆。现在其实是水族馆闭馆时间，但只要厉东隅一个电话，水族馆还是为两人打开大门。水族馆幽蓝的灯光在空荡的走廊中浮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冷徵染停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前，魔鬼鱼优雅地掠过，投下飘忽的阴影。
见到这些畅游的海洋生物，冷徵染发自内心地笑了。
“看来还是这里能让你开心一点。”厉东隅侧身倚着玻璃，眼睛首勾勾盯着冷徵染。
冷徵染轻轻把手附在玻璃上，一些小鱼摇摆着躯干来跟她互动，水族馆她从小到大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但这次，她心有感慨。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动物的吗？”
“难道不是从小就喜欢的吗？”
冷徵染的手随一群小丑鱼慢慢移动，“小时候我也喜欢小动物，但真正体会到它们比人更值得爱，是在十西岁那年。刚坐上轮椅时，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根本没想到这一坐就是六年。起初所有人都同情我，可渐渐地，那些曾经嘘寒问暖的人开始在我背后窃笑，故意绊我的轮椅，把‘瘸子’、‘残废’叫得格外响亮。十几岁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人能一边假装关心一边往你伤口上撒盐。后来我懂了，人心就是会变的，再真诚的善意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所以现在我宁愿和不会说话的动物相处，你看，它们不会伪装善良，不会突然变脸，更不会把别人的痛苦当作消遣。有时候看着它们纯粹的眼睛，我反而觉得，这样的生命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玻璃倒影里，厉东隅静静地听完，蓝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你知道吗？”厉东隅突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温柔，“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很像，我们都戴着面具活着。只不过，你是用疏离来保护自己，而我是用虚伪来玩弄人心。”说罢，厉东隅突然转身将她困在自己与玻璃之间，指尖抚过她的发丝：“我从不相信人性本善。那些人欺负你，不是因为他们变了，而是他们本就如此。弱小的人总爱通过践踏更弱者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根小拇指那么点，仿佛稍微一抬头，冷徵染的鼻子就能擦过他的鼻尖。一只白鲸从他们身后的玻璃游过，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说：“你说得对，动物确实比人类可爱得多。冷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来替你教训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为什么突然要替我教训那些人？是因为听完我的故事后觉得我可怜吗？”
厉东隅慢慢俯下身，两人的鼻尖己经触碰又错过，他的声音在冷徵染耳边响起：“因为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获得我真心的人，我愿意把我的心交给你，这是我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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