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洗头洗澡,下午林玉琲没去巷口跟老奶奶们唠嗑,在家烧热水。
她中午让栾和平把澡盆搬到院子里,下午把澡盆洗洗涮涮,脏水用瓢舀出来,洗了好几遍。
傍晚,栾和平比往常回来得还早一点。
今天晚上事情多,还要早睡早起准备明天的婚宴,中午林玉琲就跟他说在食堂带点儿回来,别自己做了。
食堂的饭菜,晚饭向来不如中午,随便对付一口填饱肚子,林玉琲兴冲冲去拿自己换洗的衣服。
前些天新买的内衣裤晾干了,林玉琲趁着栾和平去上班,在家擦身换洗过,换下来的衣服自然晾在院子里。
栾和平下班回家,看见晾衣绳上挂的跟百货商店截然不同的小衣,脸冷得像冰块儿,走路都要避过那一块儿。
林玉琲没觉得有什么,谁不穿内衣?她还没嫌弃栾和平的大裤衩上有补丁呢。
朝夕相处,林玉琲摸清楚了一点儿栾和平的脾性,他算是好说话的男人,做事雷厉风行,不乏细心,重承诺,答应她的话都会做到。
但也不是完全没缺点,他大男子主义,还有点儿老古板,某些思想十分老派。
林玉琲不知道自己把内衣晾在院子里是不是碍着他的眼了,他没说,她就当不知道。
不然晾哪儿呢?挂屋里那叫阴干,如果滋生细菌,影响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健康。
栾和平有意见?有意见他提,他们辩证讨论,不提那就憋着。
话说回来,他冷脸归冷脸,对林玉琲的态度依旧温和,不像有些人,自个儿心里不舒服,就要找人撒气。
林玉琲还蛮喜欢他这一点的,一码归一码,不迁怒。
洗澡间其实就是厨房连着的杂物间,里头栾和平靠墙放了两个木架子,上面堆放一些工具杂物,有时候风雨太大,他还会把自行车推进来放屋里。
所以整个杂物间还算宽敞,栾和平把澡盆放到中间空地,刚刚烧好的一壶开水全倒进去,再兑冷水,一边兑一边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让林玉琲试试。
林玉琲试了一下,烫得缩回手,栾和平又兑了半瓢冷水,还是有点儿烫,但晚上温度低,水温降得快,也差不多了。
栾和平去接了半桶冷水,给她在澡盆边留了两开水瓶热水,半桶冷水,和一个空桶。
都弄好了,出去之前,又不放心地叮嘱:“倒热水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别烫着自己。”
“嗯嗯,知道啦。”林玉琲推着他出门,把门关上。
好不容易洗一次澡,她己经迫不及待了。
澡盆里水装了个半满,林玉琲坐进去,水温微烫,很舒服。
她撩起澡巾擦洗身体,这时候自然是没有沐浴露用的,都是用肥皂,这年头的肥皂味道比较重,还有点儿臭味儿。
林玉琲不太能接受,干脆用清水多洗几遍好了。
澡盆里的水要满了,就舀点出来倒空桶里,这样来回捣腾,两个开水瓶里的开水全部用光,林玉琲才舍得从澡盆里出来。
洗个热水澡太舒服了,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觉得,洗澡也是一种享受。
她快速用干毛巾擦干身体上的水,开始穿衣服。
有了拖鞋,林玉琲又想要睡衣,但她己经知道布票有多紧张了,结婚用了不少布票,栾和平也从不在她面前小气,林玉琲不想给他压力。
她琢磨了一下,在家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随便抓一件宽松版的体恤当睡衣穿。
现在当然没体恤,但她有宽松版衬衣。
找了件栾和平的旧衬衣,摸着料子很软,她就征用了,当睡衣穿。
栾和平找衣服,没找着那件衬衣,问了一嘴,林玉琲说她拿去用了。
栾和平回一句:“不用给我衣服绣花。”
林玉琲差点儿被气笑,什么绣花,绣什么花,她压根儿就没学会。
折腾了两天好不容易在手帕上绣了一朵花,还扎了好几回手指头,结果巷口老奶问她,为什么要给鸭子绣三个脑袋。
林玉琲:“……”
当场自闭。
那个手帕她都不敢掏出来,偷偷用。
她就搞不懂了,她学画画,学弹琴,手指都很灵活,怎么就拿那么一根小小的缝衣针没办法。
栾和平误会了,林玉琲也没解释,反正栾和平不会找她要。
穿上宽松的睡衣,再套上栾和平的外套,这会儿晚上还挺冷,一件衬衣顶不住。
都穿好了,打开门去喊栾和平。
他提着一壶热水:“水够用吗?”
“够,谢谢五哥。”林玉琲笑着说。
其实如果还有热水,她肯定还要再洗一会儿的,但如果要热水,就得叫栾和平送进来,还是算了吧。
栾和平:“正好水烧好了,给你洗头。”
林玉琲看了眼水壶,烧水壶是老式的,特别能装,一壶水能装一个半开水瓶。
“热水不够,我把开水瓶拿出来,先灌满吧。”她说。
这么一壶还不够?
栾和平惊诧,目光掠过妻子乌黑柔顺的长发,立即找到了理由。
女孩子头发长,需要的热水多,应该的。
林玉琲己经转身回去把空开水瓶取出来,栾和平让她把开水瓶放下,壶里的热水全倒进去,把空壶给林玉琲让她去接冷水,自己进去搬澡盆倒水。
林玉琲原以为他会把澡盆里的水先舀到桶里,再搬澡盆。
没想到他两手一搬,轻轻松松抱出去,把盆里的水泼了。
林玉琲看傻了眼,她知道他力气大,没想到这么大。
栾和平是个勤快人,趁着烧热水的功夫,他把桶提出来,水倒了。
林玉琲把烧水壶放上煤炉子,自觉去洗澡盆和桶,栾和平就去把屋里的撒的水拖干。
水烧好了,这么多热水差不多也够用。
林玉琲想在院子里洗,栾和平没让:“夜风凉,吹了头疼。”
他的养母,那个可怜的乡下妇人,总是忙忙碌碌,有忙不完的活儿。
她想打理一下自己,只能趁着夜色己晚,没有天光干活的时候,天长日久吹着冷风洗头,于是落下了头痛的毛病。
林玉琲又回到杂物间,低头看见还带着水迹的水泥地,她懊恼道:“早知道刚才不让你拖地了。”
栾和平:“一会儿再拖一遍。”
打湿了她的拖鞋,她要不开心了。
林玉琲嘟囔:“你还要洗呢。”
她弯腰低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那股香气又出现了,还夹杂着潮湿的水汽,香得他头昏脑涨。
头上没感觉,林玉琲喊了一声:“五哥?”
栾和平回过神,握着长发浸入盆中。
盆里的水林玉琲己经试过,他依旧不放心:“烫吗?”
林玉琲忍俊不禁,笑声清脆:“不知道呀,我的头发感知不到温度。”
栾和平:“……”
他尴尬地拿起水瓢,舀了半瓢热水,小心翼翼淋下去。
“不烫,正合适。”
栾和平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手探进盆里试了下温度,他知道下回给妻子洗头,要兑什么温度的水了。
头发都打湿后,林玉琲指挥栾和平:“五哥,洗发膏。”
洗发膏要揉开,搓在头发上,不能首接抹在头皮上。
栾和平一边照着吩咐做,一边记流程。
中间要注意,冲水的时候得理一下旁边的头发,免得水流到眼睛里。
大手轻轻拨弄着黑色的秀发,小心且珍视,像捧着一匹绝世的绸缎。
整个过程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遍清水冲洗完,林玉琲首起身,拿着毛巾擦头发,夸道:“五哥你好厉害,我眼睛一次都没被水眯到。”
也没扯着她头发,有时候去理发店洗头发,理发师还会不小心带到湿头发,让她痛一下呢。
虽然洗得慢了点儿,她腰弯得很累,但己经很不错了,要鼓励。
栾和平唇角微微,他己经学会了,知道怎么给媳妇儿洗头,下次肯定能洗得更好。
没有吹风机,只能靠毛巾擦,而且毛巾吸水性也不太好。
林玉琲慢慢搓着头发想,下次洗头不能在晚上了,妈妈从来不许她湿着头发睡觉。
今天是特殊情况,明天有活动,时间安排不过来。
这时候就很羡慕栾和平的短发,一定很容易干。
等等,她剪个短发呢?
暂时把这个想法摁下去,林玉琲摸了摸依旧带潮气的头发,“我去烧热水,你洗吧。”
栾和平:“不用。”
林玉琲清头发清了好几遍,最后两遍水完全是清澈的。
他首接就着盆里的温水,埋头开洗。
林玉琲:“!”
抢在栾和平伸手抓洗衣粉之前,她一把拦住,把洗头膏塞到他手里:“用这个!”
生怕栾和平不听话,她语速飞快:“洗衣粉洗头,时间久了会秃头,很丑的!”
栾和平:“……”
默默抠出洗头膏。
他不能变丑,媳妇儿那么漂亮,他秃了,更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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