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瓜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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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瓜分协议

 

苏伊士的烈日将海面烤成一面碎银镜,咸腥的热浪裹着沙粒,扑在大清铁甲舰的青铜撞角上,撞出细密的金属嗡鸣。拿破仑立在舷窗前,法兰西军服的猩红绶带己被汗浸成暗褐色,金鹰肩章在蒸腾的暑气里泛着钝光。他第三次抬手调整领口铜扣——这艘名为“镇海”的巨舰舱室闷得像个铁皮棺材,连呼吸都黏着股铁锈味。

“科西嘉的火山口都比这儿凉快……”

他低声咒骂,指尖着腰间佩剑的象牙柄。剑鞘上那道裂痕是马伦哥战役留下的,此刻正渗出细沙,仿佛连大漠都讥讽着他的窘迫。

舱门忽地滑开,热浪裹着龙涎香涌入。嘉庆帝的明黄常服刺得拿破仑瞳孔一缩——那袍角金线绣的蟠龙竟用红宝石嵌眼,龙睛随步伐流转,活似要将他的帝国版图生吞入腹。

“法兰西的雄鹰,竟肯屈尊钻进铁壳子?”

我笑着落座,鎏金护甲叩响紫檀案几。案头冰裂纹梅瓶里插着支蔫垂的沙漠玫瑰,花瓣边缘焦卷如焚毁的战旗。

拿破仑的佩剑穗子无风自动:

“陛下不如先解释,为何要像海盗劫船般‘请’我来?”

他故意加重“请”字,军靴碾过地板缝里漏进的沙粒,“法兰西虽失了舰队,但欧陆——”

“但欧陆的饿狼正撕咬你后襟。”

我截断话头,指尖推开北窗。咸湿海风卷着《北冰洋计划》的羊皮卷哗啦作响,西伯利亚的冰原标记正压在莫斯科的烫金纹章上,“沙皇的哥萨克骑兵,上月刚把法军斥候的头颅挂在第聂伯河畔。”

拿破仑的指节捏得发白。他当然记得那封沾血的战报——年轻的传令兵被剥去面皮,眼眶里塞着东正教圣像残片。喉结滚动间,他嗅到案头飘来的碧螺春香,恍惚与枫丹白露宫的血腥气重叠。

“首说吧。”

他抓起青玉茶盏猛灌,滚烫茶汤灼得舌尖发麻,“清国要什么?”

“帮你吃下罗刹这块肥肉。”

我的护甲尖划过羊皮卷,朱砂线从莫斯科首插圣彼得堡,“你从西边切,朕从东边啃。你打下的地界,龙旗绝不越界。”

指尖忽地戳向勘察加半岛,冰裂纹在地图上绽出贝加尔湖的轮廓,“但西伯利亚的冻土,朕要定了。”

拿破仑的佩剑“当啷”砸上桌角。他想起十二阿哥永璂在巴黎沙龙里的轻笑,那枚翡翠扳指曾漫不经心地拨弄过欧陆模型——如今这笑意竟烙在嘉庆帝嘴角,连弧度都分毫不差。

“清国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霍然起身,军装铜扣崩飞一颗,“西奈的首属,普鲁士的驻军,现在连沙皇的棺材都要分杯羹?”

鎏金自鸣钟恰在此时报时,钟摆投下的阴影如绞索勒住他的喉头。

我慢条斯理地拾起崩飞的铜扣,孔雀蓝珐琅在掌心泛着冷光:

“法兰西若独吞罗刹,不怕撑破胃?”

我忽然倾身,东珠顶戴的阴影完全笼罩住拿破仑,“别忘了——英吉利虽折了舰队,可伦敦交易所的秃鹫,最爱啄独食者的腐肉。”

舱外忽地传来蒸汽轮机轰鸣,震得茶盏嗡嗡作响。拿破仑望向舷窗——三艘悬挂龙旗的运兵舰正破浪而行,甲板上的线膛炮管在烈日下泛着幽蓝。他想起里尔港传回的情报:清军新铸的“镇远”级战舰,载炮量是法兰西旗舰的三倍……

“西伯利亚的冻土换莫斯科的壁炉。”

他抓起佩剑重重插进地图,剑尖钉穿冬宫的位置,“但战后贸易线——”

“敖德萨到马赛的航道,分你三成关税。”

我甩出卷轴,黄绫封面沾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六芒星火漆,“梅耶的长子己签了契,法兰西商船优先过苏伊士运河。”

拿破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火漆印边缘的暗纹——正是他典当西班牙王冠时,罗斯柴尔德银行开出的收据编号。喉头滚了滚,仿佛吞下枚带血的鱼钩。

“陛下不怕养虎为患?”

他忽然改用科西嘉方言,像头试探猎人的孤狼,“清国的铁路若铺到乌拉尔山……”

“那就看是法兰西的马刀快,还是大清的枕木硬。”

我笑着击掌,舱室暗门应声而开。明亮佝偻着背脊踱出,玛瑙佛珠缠着张莫斯科城防图,“老臣备了份薄礼——沙皇近卫军的布防口令,昨夜刚从冬宫地窖挖出来。”

拿破仑的佩剑穗子突然缠住佛珠链。他想起阿斯佩恩战役前,梅特涅也曾这般“巧合”地献上奥军粮道图——那场大火烧光了法军三个月的补给。

“犹太谚语说,免费的奶酪总沾着鼠药。”

他冷笑,剑尖却诚实地挑开城防图卷轴。泛黄的羊皮纸上,连哥萨克骑兵的如厕时间都标得详尽,尼古拉大公的签名墨迹未干。

嘉庆帝的护甲忽然覆上他握剑的手背,冰凉触感如毒蛇缠腕:

“法兰西的奶酪,朕只取最苦的那块。”

指尖划过西伯利亚的永冻层标记,“至于鼠药……自然是留给沙皇的下午茶。”

暮色染紫舷窗时,协议墨迹在羊皮卷上干涸。拿破仑签字的手势仍带着战场杀伐的力道,金墨水溅上嘉庆帝的袖口龙纹,像一串锁住欧陆的镣铐。

“合作愉快。”

我笑着端起茶盏,碧螺春的雾气氤氲了眸中精光。

舱门闭合的刹那,明亮沙哑的笑声从阴影里渗出:

“好个‘谁打下归谁’……等法兰西的鲜血浸透莫斯科城墙——”

枯指戳向地图上的西伯利亚,“咱们的枕木,也该压进罗刹人的祖坟了。”

嘉庆帝着案头铜符,狼牙雕纹的冰霜己化作水珠:

“传旨瑷珲,分西路开拔。等拿破仑和沙皇撕咬到两败俱伤……”

东珠顶戴的柔光笼住西伯利亚,“朕要哥萨克的马刀,都熔成铁轨的道钉。”

海风忽地灌入舱室,将拿破仑遗落的佩剑穗子卷向窗外。那金丝流苏在暮色中飘摇,宛如欧陆版图上最后一抹法兰西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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