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时，门铃响得格外突兀。
苏蘅正和顾砚研究新到的星图投影设备，开门就见苏母提着檀木匣站在台阶上，珍珠耳坠在夕阳下闪着柔光。
"妈？"她接过檀木匣，指尖触到冰凉的翡翠，"您怎么不提前说？"
"提前说？"苏母换了拖鞋往里走，目光扫过客厅的玫瑰墙画，"你爸说你最近总上热搜，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还需要申请？"她打开木匣，一对翡翠耳坠和一条项链躺在丝绒上，"这是你外祖母传给我的，说等我女儿要见男方长辈时戴上。"
苏蘅望着翡翠上流转的绿光，突然想起顾砚今早说的话——"下周末回老宅吃饭，我妈说很久没见你了。"她转头看向正给苏母倒茶的顾砚，他接过木匣时，指节在翡翠上顿了顿，抬头时眼里有星子在跳。
"阿姨放心。"顾砚将木匣递回，"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
苏母端起茶盏，目光却落在玄关处两人的拖鞋上——粉色兔耳拖鞋和黑色鳄鱼纹拖鞋并排放着，鞋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她抿了口茶，望向窗外的玫瑰丛："这花养得不错。"
"蘅蘅每天早上都要浇两遍水。"顾砚替苏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她说玫瑰带刺才漂亮。"
苏母放下茶盏时，金属托盘发出轻响。
她起身走向楼梯，高跟鞋声在玄关回荡："我去看看你们的卧室。"
苏蘅望着她的背影，悄悄捏顾砚的手："我妈很少这么主动......"
"她只是想确认，"顾砚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她的宝贝女儿，确实被捧在手心里。"
苏母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目光扫过墙上的结婚照——那是两人上周拍的，背景是流动的银河。
她摸了摸身侧的檀木匣，听见二楼传来年轻的笑声。
“住得还行，不过还是不如我们苏家老宅气派。”苏母的声音像浸过桂花蜜的银针，甜是甜，扎得人发疼。
苏蘅啜了口咖啡，杯沿挡住上扬的嘴角。
她当然知道母亲在挑剔什么——这别墅虽大，可少了苏家老宅里那些雕花木窗、百年檀木家具，连空气里都飘着新装修的淡淡松木香，到底不如老宅的沉香味儿有底气。
“妈，您这次来是……”她拖长尾音，把咖啡杯轻轻搁在苏母手边的茶几上，杯底压着半张被风吹乱的星图说明书。
“下个月初八，要办家宴。”苏母首接掀了底牌，珍珠耳坠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你得出席。”
苏蘅的睫毛颤了颤。
她昨晚刚和顾砚说过顾家老宅的事，顾砚说他妈念叨她了。
她刚要开口，楼上突然传来顾砚的手机震动声，是专属来电铃声——《月亮代表我的心》的电子变奏版，还是她偷偷给设的。
“顾总。”苏母的目光落在苏蘅沾着咖啡渍的袖口上，“我刚和蘅蘅说顾家宴的事，请柬我让人送到顾氏了，我现在要带蘅蘅回老宅一趟。”
顾砚的手机恰在这时又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眉峰微挑。
苏蘅凑过去，见是秦宇发来的消息：【顾总，苏家今早派人送了请柬，附函里提了古董珠宝收购案的合作意向。】
“苏家最近在谈一笔古董珠宝收购案，可能想借机拉拢顾氏。”半小时后，顾氏顶楼办公室里，秦宇抱着笔记本站在落地窗前，镜片反着冷光，“那家法国拍卖行背后有顾家的股份，苏小姐的意思……”
顾砚把金丝边框的眼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底的冷意。
他抓起手机拨给苏蘅，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苏母的声音：“蘅蘅，把你外祖母的翡翠戴上我看看。”
“你想去吗？”顾砚首接问。
苏蘅的笑声裹着风钻进来：“我妈刚才说，那套翡翠是苏家传了几代的宝贝。”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顾先生，你猜我刚才用放大镜看到了什么？”
“什么？”
“翡翠内部的棉絮分布太均匀了，像电脑设计图。”苏蘅的尾音带着点促狭的甜，“A货做得挺像真的。”
电话那头传来苏母的轻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蘅的声音又清晰起来：“妈，我只是说，真品应该更通透。”
顾砚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他想起昨晚苏母摸檀木匣的动作，想起苏蘅说过苏家内部总有人想争她的继承权——原来这翡翠不是传家宝，是试探。
他突然起身抓起西装外套：“秦宇，改行程，去苏家老宅。”
苏家老宅的雕花木门刚推开，桂花香就裹着苏父的笑声涌出来。
苏父穿着月白对襟衫，手里端着紫砂壶，目光却像秤砣似的往顾砚身上压：“顾总大驾光临，是来谈合作，还是……”
“来谈谈蘅蘅。”顾砚接过茶盏，没碰，“苏叔应该知道，我对苏家的珠宝没兴趣。”
苏父的手指在茶盘上敲了敲：“年轻人，知道苏家对蘅儿的期望吗？”
顾砚垂眸看茶盏里浮沉的茶叶，忽然笑了：“我知道她不是棋子，而是女王。”他抬眼时目光灼人，“苏家要护着她，我也要护着她——但以后，由我来护。”
苏父的茶杯顿在半空，茶水溅在月白衫子上，晕开深色的斑。
晚归时，别墅的玫瑰丛在夜色里泛着暗紫。
苏蘅窝在顾砚怀里，鼻尖还沾着他衬衫上的雪松香水味：“谢谢你。”
顾砚捏了捏她的脸颊，胸腔震动着扫过她的耳尖，“因为我要让他们明白，是你嫁给了我，而不是我娶了苏家大小姐。”
夜风掀起纱帘，月光落在玄关处并排的拖鞋上——粉色兔耳拖鞋的毛边被苏蘅踩得有点塌，黑色鳄鱼纹拖鞋的鞋尖却永远对着她的方向。
凌晨两点，顾砚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他摸黑接起，听见苏母的声音，带着点深夜特有的沙哑：“顾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电话挂断后，顾砚望着身边熟睡的苏蘅。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手指还攥着他的袖口——像只不肯松爪的小奶猫。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窗外的玫瑰在夜风里摇晃，花瓣上的水珠闪着光，像极了苏家那套翡翠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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