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当天的晨光刚爬上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苏蘅就站在后台化妆镜前，对着胸针上的玫瑰花瓣轻轻哈了口气。
镜面蒙了层白雾，她用指尖画了朵小花，想起昨夜顾砚在公寓里翻她三年前的设计本——他西装都没脱，领带松松挂在颈间，翻到某页时突然笑出声：“原来你十西岁就画过带倒刺的玫瑰？”
“苏小姐，该上台了。”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蘅理了理裙摆，玻璃鞋跟敲在地面上，清脆得像敲碎的冰。
主会场的水晶灯在穹顶上投下碎钻般的光，“蘅·曜”系列的主展台像座小城堡，“星芒”项链在丝绒衬布上闪着冷冽的光——那是顾砚亲手挑的工匠，说要“让苏小姐的设计比钻石还亮”。
她刚站定，第一排举着话筒的记者就探身：“苏小姐，今早行业论坛出现多篇对比帖，称‘星芒’项链的玫瑰纹路与三年前某独立设计师的作品高度相似，请问这是巧合还是抄袭？”
镁光灯“咔嚓”闪成一片。
苏蘅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昨夜顾砚发来的监控截图——林雨欣的账号在论坛后台操作时，鼠标光标正悬在“举报”按钮上。
她指尖轻轻抚过胸口的玫瑰胸针，那枚顾砚送的戒指在左手无名指上硌了一下，像颗小图钉，把她的底气钉得更牢。
“各位可以看看我身后的投影仪。”她转身，激光笔红点落在第一张PPT上，“这是我高中时的设计手稿，画在素描本最后一页——当时我偷拿了父亲的钢笔，墨水晕开的地方还留着蓝渍。”
台下传来翻笔记本的沙沙声。
第二张PPT是大学工作室的监控录像：扎着高马尾的少女趴在绘图板前，铅笔在纸上划出细响，屏幕里的时间显示“2019年5月17日”。
第三张是3D建模过程，每根玫瑰刺的角度都标着参数；第西张是顾氏工坊的加工日志，顾砚的签名在“工艺确认”栏里力透纸背。
“每一条曲线都有记录，每一颗宝石都有出处。”苏蘅声音清冷，“如果非要说抄袭……”她突然笑了，眼尾微挑，“大概是三年前的我，抄袭了现在的自己？”
会场爆发出零星的笑声。
角落里有记者举手：“那顾总参与设计的传闻是真的吗？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苏蘅还没开口，左侧阶梯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
顾砚穿着深灰西装，袖口露出半寸腕骨，正慢条斯理解着袖扣——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苏蘅在台下看过无数次。
他走到她身侧，目光扫过台下，像在扫过一群试图偷喝他咖啡的猫。
“我亲自参与了这款项链的设计。”他声音低哑，带着点晨起未散的鼻音，“如果说是抄袭，那就是我在抄她。”
全场哗然。
有女记者捂嘴轻笑，男记者们则忙着按快门。
顾砚侧头看苏蘅，喉结动了动：“三年前她画完那页手稿，素描本被我借走了。”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个皮质本子，封皮泛着旧旧的光，“当时我想，这样的玫瑰不该只在纸上开，得用最硬的白金铸花瓣，最尖的碎钻当花刺——让所有人知道，这朵花，只能被她养着。”
苏蘅的耳尖慢慢红了。
她听见台下有记者小声说“顾总今天像被拆了高冷人设的冰山”，又想起昨夜他窝在沙发里翻旧本子时说的话：“明天我要帮你把场子找回来，顺便宣布件大事。”
“另外。”顾砚抬高声音，“‘蘅·曜’系列是顾氏与苏氏的首次深度联名。”他看向台下的陈凯，对方正对着手机点头——显然董事会的人在视频连线，“往后两家珠宝设计资源共享”
发布会结束时，水晶灯暗了又亮。
苏蘅在后台补妆，镜子里映出顾砚倚门的身影，他手里拎着保温桶，盖子掀开条缝，雪梨汤的甜香飘过来。
“陈凯刚才说。”他走过来，把保温桶放在她手边，“董事会有人说‘苏小姐比传闻中厉害’。”他伸手帮她理了理耳后的碎发，“还有人说……”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说顾总今天像被下了降头的冰雕。”
苏蘅舀了口汤，甜得眯起眼：“那顾总准备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冰雕？”
“等你拿下年度最佳设计奖。”顾砚抽走她手里的勺子，自己喂了她一口，“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你半句不是。”他低头看表，“秦宇己经在整理申报材料了，你只需要……”
“只需要什么？”
“只需要继续当我的小玫瑰。”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带刺也没关系，我负责挡所有想摘花的手。”
后台突然传来争执声。
陆曼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刀：“这位小姐，后台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苏蘅和顾砚对视一眼，走出去。
穿米色连衣裙的林雨欣正被陆曼扣着手腕，她另一只手里攥着管黑色颜料，指节发白。
见苏蘅过来，她猛地甩脱陆曼，颜料管“啪”地掉在地上。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她喘着气，眼尾的泪痣红得像要滴血，“王总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曼弯腰捡起颜料管，晃了晃：“想往展柜上泼？可惜晚了十分钟——刚才保洁刚擦过，监控也换了新的。”她扯了扯工牌，“苏小姐，需要报警吗？”
苏蘅蹲下身，捡起林雨欣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亮着，最新一条未读消息是王启明的语音：“计划B启动，目标：顾砚本人。”
她指尖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递回手机。
林雨欣抓过手机，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花架。
顾砚护着苏蘅退后半步，玫瑰花瓣落了她肩头一片。
“走吧。”苏蘅拍拍他的手背，“发布会结束了，该去看股价了。”
顾氏大厦顶楼的观景台，暮色把玻璃染成蜜色。
苏蘅靠在顾砚肩头，看楼下的霓虹渐次亮起。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陈凯发来消息：“‘蘅·曜’预售两小时破三千万，顾氏股价涨了5%。”
“我说过。”顾砚低头吻她的发顶，“我的小玫瑰，开在哪里都要最艳的。”
林雨欣躲在消防通道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神秘短信：“顾砚周五晚八点会去老城区旧宅，单独。”她捏了捏发烫的手机，眼尾的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这次，她要让苏蘅亲眼看着，她最宝贝的顾先生，是怎么栽在她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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