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集团董事会议

厉氏集团顶楼的董事会议室里，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得凝滞。十二米挑高的穹顶绘着鎏金云纹，三千片施华洛世奇水晶串联而成的巨型吊灯垂在中央，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十二把嵌着青铜衔尾蛇纹的真皮座椅围绕着椭圆形会议桌，当董事们陆续落座时，皮革与金属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厉伟廷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会议室，意大利手工皮鞋与云纹大理石地面碰撞出规律的声响。他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银质袖扣上镌刻的家族徽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解开最上方暗扣时，他深褐色的瞳孔扫过在场众人，财务总监凌强不自觉地将文件夹抱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起青白，领带夹上镶嵌的蓝宝石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

凌强的工位永远整洁得近乎病态：定制的鳄鱼皮文件夹按颜色编码排列，瑞士军刀般精准的机械键盘纤尘不染，连咖啡杯的摆放角度都与显示器保持45度——这是他在厉氏集团财务部十年淬炼出的生存美学。金丝眼镜后的丹凤眼永远眯着，像精密计算的游标卡尺，丈量着每个数字的温度与危险。

作为集团最年轻的财务副总监，他的履历堪称完美：剑桥金融系一等荣誉学位，亲手设计的风险对冲模型曾让厉氏在2020年铜价暴跌中逆势盈利。但没人知道，这个总爱用薄荷糖掩盖烟味的男人，抽屉深处锁着三本加密账本——黑色记录着合法流水，红色标记着毛强授意的"特殊处理账目"，而藏在暗格里的金色账本，密密麻麻记录着与深海贸易的每一笔秘密往来。

"刚果金项目的交割方案，陈总监似乎有话要说？"厉伟廷的声音像是从铜钟深处震荡而出，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指尖轻叩桌面，檀木纹理在他手下仿佛都要凹陷。

陈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躲闪如惊弓之鸟："根据初步核算，北极星矿业提供的铜精矿价格比市场价低17%，从财务角度来看，这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合作......"

"比市场价低？"史红宁猛地起身，金属椅脚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她将平板电脑重重拍在桌面，屏幕亮起经过特殊处理的高清偷拍画面——毛强办公室的红木雕花屏风后，玉扳指反复招标方案的红章，肖梅的声音从经过降噪处理的录音里渗出："凌强电脑里有厉氏的对冲模型......"

画面突然切换，电子档案的修改时间轴被放大投影在墙面，红圈标注的十七处数据修改痕迹如同被剖开的伤口，最新的修改记录赫然停留在招标公示前夜。"六年前，肖珊作为发改委专员负责的铜产业调研报告，有十七处关键数据被人为篡改。"史红宁的指甲划过屏幕上的对比文件，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这些漏洞恰好给了郭艺恒操纵期货的机会。而现在，他们故技重施，想把劣质铜混入国家战略储备！"

会议室陷入死寂，唯有空调出风口发出低沉的嗡鸣。独立董事何建突然轻笑出声，他转动着手中的紫檀手串，檀木香气混着雪茄余味弥漫开来。这位鬓角斑白的老者身着藏青色唐装，盘扣上的和田玉纽扣温润却透着冷意："厉夫人仅凭一段录音，就要否定整个采购流程？还是说......"他意味深长地瞥向厉伟廷，"厉总急着叫停项目，是因为私人恩怨？"

这句话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一阵隐秘的骚动。数位董事交头接耳，目光在厉伟廷与史红宁交握的手上流转。厉伟廷的手指无意识着袖扣边缘，金属的凉意渗入掌心。他想起昨夜在书房解码肖梅发来的加密照片——郭艺恒的游艇甲板上，标着"深海贸易"的集装箱正在被起重机吊起，箱门缝隙里露出的铜锭表面布满暗红锈斑。

"何董事对北极星矿业如此上心，"厉伟廷的声音骤然变冷，每个字都像冰锥破空，"不如解释下，为什么您上周会出现在毛强的私人会所？"他轻点桌面，全息投影切换成高清监控截图：雨夜中的铜雀台会所，何董事将文件袋塞进毛强怀中，背景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招标公示前夜的日期，会所霓虹灯牌的光影在两人脸上切割出诡谲的纹路。

空气瞬间凝固。何建的手串突然断裂，紫檀珠子滚落在地的声响如同惊雷。他的脸色由青转白，喉结剧烈滚动："这是恶意剪辑！是有人想陷害我！"但颤抖的声线彻底暴露了他的慌张。

"陷害？"史红宁冷笑一声，调出另一份文件，"何董事名下的海外账户，在招标公示当天收到一笔5百万美元的汇款，汇款方正是北极星矿业的关联公司。需要我把银行流水也投印出来吗？"

何董事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你这是侵犯隐私！"

"在公司利益面前，任何可疑行为都必须彻查。"厉伟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威严，"何董事如果问心无愧，大可配合调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全息屏突然爆出刺目的雪花，巴勇的虚拟形象在电流中扭曲显现，他脖颈处的金属纹身全部转为血红——那是系统遭遇顶级攻击的警示标志。"厉总！招标系统遭到量子攻击！"巴勇的声音带着机械的颤音，"对方正在删除所有修改日志，还有......您的私人邮箱被入侵了！"

交易大厅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