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之上,一条大船行在冰与水相杂的河面上。
这船行的极慢,且在这大船上不时还有小舟行在它周围。
小舟上一个个膏字营团练正在驱赶着前面的冰块,且不时把一些人彘肉抛洒在大河里。
使这汹涌大河吃饱,毕竟猛兽吃饱了,就不会随意撕咬了,只要你不打扰它!
田问镜立在船头,看着底下一幕幕,眉头不由皱起。
他不想来,他想的是让钦差到城里去,可……
田问镜也是十分无奈,那个钦差非要让自己过河,到了河那边,他再替皇上询问自己。
该死!
田问镜暗骂一声,他心里难道没有起疑,自然不可能,可是……
先不说马邦德几番保证,言之凿凿,在称心镜灵看不出马邦德心里有没有“鬼”的情况下,田问镜也没办法知道马邦德说的是真是假!
再者,他知道自己不去不行,如果自己不去,就坐实了是自己派那些鬼东西去杀马邦德的,而马邦德说不定也会抖出来自己在暗中炼丹。
要是这样,那个坐庙堂的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田问镜暗骂晦气,可却没有什么办法!
他头一扭,往船舱一看,寒风拂过,掀起船舱前遮挡的门帘,而李得胜和王改名正在其中。
“那和尚在写什么?”
田问镜看着李得胜拿着一张纸,一只毛笔,在上了船以后,就不停在写。
大为不解,这什么时候了,还写?
田问镜迈步走向船舱,可还没等靠近,李得胜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手上动作一快,几笔落完,马上把那张纸收了起来。
田问镜见到这一幕,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主要是这和尚一上这船以后,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广智大师,你在写些什么,可让老夫看看嘛?”
现在的田问镜完全没有当初在精舍时那般高傲自大了,反而称呼起了李得胜的“法号”!
“田大人,小僧只是胡写一些经文罢了,不值大人一观!”
李得胜推脱着,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田问镜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接着问道。
“大师,马大人虽然为我解释了,为何钦差要我过河,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啊!”
田问镜现在无比惶恐,他现在就是如鱼脱水,离开豫省首府,他现在身边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他现在甚至就想跑回去。
李得胜看着这在豫省可谓是让小儿止啼哭,的田问镜,现在居然恐惧的如同一个……
真讽刺啊!
那狗皇帝有那么恐怖吗?
更何况来的只是一个狗皇帝的钦差罢了,一个狗腿子就把田问镜吓成这样?!
何!
李得胜暗暗冷笑,却还得安抚一下田问镜。
“大人可听过[海大鱼]的故事?”
“嗯?”
田问镜不知道李得胜是什么意思,问道。
“大师,这是何典故?”
“大人,[海大鱼]的典故出自战国时,相传齐国公子田婴想要修筑加固薛城,但他手下有以为门客不赞成,但不好首接反对,于是暗暗劝谏。
对公子田婴说,海里有条大鱼,它藏身大海渔网抓不住它,鱼钩钓不起它,但它一旦脱离大海,就连一只蝼蚁都能收拾它。
而现在齐国就是公子的大海,而公子就是那条大鱼,现在公子要修建薛城,但这必然使齐国不乐,公子则必然失去大海,若如此,就算公子把薛城修的比天高,又有何用?”
田问镜是个聪明人,知道李得胜是什么意思。
他举这个例子,是说他田问镜是现在的大鱼,而大金就是如今的大海,他如果失去大海庇护,则就算他躲在城里,也没没有什么用处!
这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田问镜暗暗点头,被李得胜说服了。
可…这大金真的是田问镜的大海吗?
而他田问镜这条大鱼,是不是己经在罗网中了,或者己经上钩了呢?
“多谢大师解惑,是啊,本官就是大金的臣子,如果不依赖大金,不仰仗皇上,就算再能折腾,也不过是如鱼脱水罢了!”
田问镜虽然觉得李得胜说的有道理,但他心里也暗暗猜度,就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马邦德不过是上书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他收了本大人的钱,就要替本大人说话,不然……
而且皇上回文,也只是说暗查本官罢了,丹药之事,皇上也是不知。
至于这些兵勇,本官堂堂一省封疆大吏,还不能有些亲随?
再说了,本官在豫省干的特不错吧,这皇上应该也是看在眼里,一时半会也不会……
大不了,给那钦差也意思意思!
让一部分钱财与权柄,这样总能……
人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一些安慰,虽然说的是,要把事往坏里想,可田问镜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旦让天盛知道,必死无疑!
可他还是给自己到处找可能活着的机会。
把自己的处境往好里想,总是不肯放弃幻想。
总想着,自己处境还是没有那么坏,只要愿意付出一点代价,再退一步,就可以海口天空!
呵!
王改名看着被李得胜和马邦德连番忽悠的田问镜,也是忍不住笑了。
这金廷狗官也不聪明吗?
连他这个山野村夫都知道,那狗皇帝不是好人,把人往死了逼,这大金也是一锅热油,把人往死了煎。
而这个狗官跟那个狗皇帝相处这么久了,在这金廷这个油锅里打了这么久的滚,竟然还以为……
其实这就是王改名一己之见了。
在田问镜看来,他还是有价值的,虽然目前犯了些错,也被皇上知道犯了错,但他是爱大金的,他是有价值的,他是可以谈的!
“李小哥,这姓田的,算是被你们忽悠瘸了,信了你这个奇谈怪论!”
王改名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田问镜听到些声响。
田问镜一扭过头,看着王改名,他倒是没有听见王改名到底在说什么。
他只是有些好奇,这道人这两日就没说过什么话?
怎么现在……
李得胜左手往一背,做了个手势,示意王改名小声,然后一脸“诚恳”看着田问镜。
“广智大师,不知正英道长说了些什么?”
李得胜堆着笑,看着田问镜。
“他说,大人高见!”
“哦,原来如此,哈哈哈!”
田问镜也没有追根问底,只是看着李得胜,哈哈大笑。
毕竟一会这一僧一道还有用呢!
要是真不对劲,还得靠他们把自己捞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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