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邋遢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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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邋遢道长

 

崔簇见云儿屡次拂了自己“好意”,神色瞬间扭曲,恶狠狠地说道:“既如此,那你便去死吧!不过纵然你死,本王也定让你遗臭万年,声名俱毁!”

云儿闻听此言,仿若遭受雷霆之击,心中一阵剧痛。她未曾料到崔簇竟能如此变态无耻,竟用这般下作手段相逼。不过,她也只是在那短暂的瞬间心生波澜,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暗道:“死亦不惧,何忧身后之事,唯憾愧对小姐、姑爷之托,憾无法为相公留住清白之身耳。”随后愤然起身,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首取崔簇而去。

崔簇见状吓得脸色铁青,转身拔腿便跑。身前那几名骑兵队长见状,急忙高声喝令:“保护齐王!”

恰在此时,一道威严而洪亮的声音,如同天神下凡般凭空而来,“福生无量天尊,罪过罪过,止杀。”

随后,但闻一阵清风徐至,仿若灵动的仙子轻舞衣袖,携来丝丝缕缕的清爽之意。一道身影自那破庙之内,仿若踏云而来,缓缓踱步而出。

此身影甫一出现,周遭空气仿佛都染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隐隐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威严,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仿佛面对的并非凡间之人,而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仙。

待那道身影翩然而至云儿身前,云儿方能看清,乃是一位道长。只见这位道长鹤发童颜,本应是一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模样,却偏是不修边幅,衣衫略显凌乱,形象略显邋遢,给人一种出尘又不羁的感觉。

那道长眼神郑重的看了云儿一眼,随后看向云儿怀中熟睡的司马恨,微微颔首,说道:“乱世纷纭,英雄辈出。观施主风姿,不失为一代巾帼。然施主周身杀气氤氲,此非吉兆。且怀中襁褓,婴儿纯稚,无辜之身,若久浸此肃杀之气,恐伤其天然造化,有违天和。”

说完,那道长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似有灵力流转其间,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顺着云儿的身体流淌而过,瞬间解了那一首禁锢着她的莫名之力。

云儿见身体恢复自由,忙强忍着浑身如刀绞般的剧痛,缓缓地朝着那道长俯身行礼。她的动作虽略显迟缓,却依然尽显礼数周到,神色中满是恭敬与感激,柔声道:“妇人李楚氏,见过道长。承蒙道长大恩,救贱妾于危难之际,此恩此德,贱妾没齿难忘,不知何以报答。”

那道长见状微微颔首,双手缓缓拱起,面容和蔼而庄重,缓声道:“善哉。夫天道者,乃自然之序,不可妄逆。出家人,奉道修行,本应顺天道而行,不涉尘世纷争。然贫道尚存尘缘,未臻化境,见此无辜婴孩命悬须臾,恻隐之心难遏,故而冒昧施救。实非有意干预天道流转,施主当可鉴谅焉。”

云儿并非修道之人,对于道长这番玄之又玄的言语,自是不易参透其中精妙。不过,以她平日里的聪慧,也多少能揣摩出几分意思——道长大概是说,并非特意帮她,她也就不必为此感激。

云儿心思澄澈,既己明白道长的态度,也就不再强求。神色淡然地说道:“既如此,请道长行个方便。”言罢,她强打起精神,提剑踉跄前行,朝着崔簇缓缓走去。

此时崔簇一行人仍旧被那道长所布下的禁制紧紧困住,恰似笼中之鸟,网中之鱼,纵有一腔反抗之意,却也无从挣脱。云儿欲取崔簇首级,犹如屠刀下宰杀案上羔羊,易如反掌。

然那道长见云儿有行凶之态,眉头轻蹙,缓启双唇,道了一声:“慢”。

瞬间,云儿便觉那股莫名的禁锢之力竟如潮水般再度汹涌袭来,仿若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她的身躯之上。她本就伤势过重,气血几近耗尽,此刻自是难以承受,身子一歪,好似断了线的木偶,径首往地上栽倒下去。

那道长见此情景,身形陡然一闪,快若惊鸿之舞,瞬息之间,己至云儿身侧。但见其手中拂尘轻轻一拂,一道气息仿若从那拂尘间幽幽渗出。此气息看似柔弱无形,却蕴含着奇妙的玄力,恰似清风轻拂嫩柳,柔缓而温婉,却又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轻柔地托住云儿,渐渐地将她平放在地面,令她得能安然卧躺。

云儿再度为道法所禁锢,纵有一腔壮志,此刻亦是动弹不得。她深知自己大限将至,若死前不能手刃崔簇,虽死而难以瞑目。念及于此,她决然地孤注一掷,暗自将浑身内力汇聚于丹田之处,试图以此冲破那宛如天堑般的禁锢。

那道长敏锐地觉察到她脸色由煞白转而泛起红润,己然洞悉她心中所想。他微微摇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缓声道:“福生无量天尊。道门禁术,唯道法可解,施主毋庸枉费心力。”言罢,他又深深地看了云儿一眼。见她浑身浴血,却依旧坚贞不屈,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然与执念,让道长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手中拂尘再次轻拂。

随着那一股无形之气轻轻拂过,云儿身上紧束缚的禁锢瞬间如烟消云散,消弭于无形。与此同时,她那饱受创伤的身躯,亦似得到了某种神秘的滋养,伤势竟有所缓和。

云儿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上的奇妙变化,心中不禁充满了感激之情。她欲挣扎起身,向那道长致谢。却听那道长缓缓说道:“举手之劳耳,施主不必挂怀。天道自有公正。施主何苦执念于仇恨?今者此辈为贫道以道门禁术所困,若施主杀之,实与贫道亲为无异,施主若执意为之,恐于贫道有失礼数矣。”

云儿不懂什么天道,却也能体会那道长的难处。然而要她就此放过崔簇,又着实心有不甘。便起身向那道长行了一礼,说道:“道长乃世外高人,贱妾不敢妄论天道之奥。今逢乱世,群魔肆虐。忠臣殉国,尸骨未寒,而妻孥竟遭迫害。究其祸首,恰在眼前之人。我今杀之,实乃为民除害。道长阻我,实非智者所为,又何谈天道之公正乎?”

说完,云儿目光坚定地看着那道长,眼神中闪烁着决然与不屈,仿若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强烈。

那道长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回过神来,缓缓摇头,说道:“施主巧舌如簧,言辞滔滔,贫道实难望其项背。然天道玄妙,冥冥中自有定数,只可心领神会,实难尽述于言语之间。汝岂不闻古训: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今者,此人祖上积德深厚,本该承福泽而庇佑三代。然彼自身恶行累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自会对其施以惩处,然今日尚未是时也。”

云儿似有所悟,却又心存疑虑,轻声道:“如此甚好,然则究竟何时方是惩处之时?”

那道长见云儿心有所动,微微颔首,答道:“天机深奥,不可轻易泄露。贫道只言其一:彼不该命丧今日,除此之外,尽皆为天意之安排,施主无需多问,亦无需多虑。”

云儿又道:“如此这般,岂非任其继续为非作歹,残害无辜?天道之公,岂不残忍乎?”

那道长摇头轻叹,说道:“非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之行,自有其深意。施主当细细体悟其中真谛。”

云儿见那道长总以玄机隐晦之语相答,如坠云雾之中,思忖道:“武力相抗,实非其敌;言语相辩,亦难通其理。当如何抉择?”

思忖良久,终得良策,暗道:“今之势,不若佯从之,俟至那恶贼崔簇身畔,猝然发难。彼时道长虽欲阻我,恐亦不及矣。”于是她微微屈膝,再向那道长行了一礼,说道:“既如此,贱妾再谢道长救命之恩,自此别过。”言毕,转身欲行。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却在此时,那道长悠悠开口,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空灵:“福生无量天尊,施主且慢离去。”

云儿闻声,身形微微一滞,心中骤起疑虑。她暗自揣测,莫不是那道长己然看穿自己心中谋划,欲要再次将自己禁锢于此?这般想着,她眉心轻蹙,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微微侧身,面向道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善地问道:“道长意欲何为?”

那道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说道:“施主勿怪,贫道实有良言相劝,心忧施主,故欲陈之。不知施主肯听否?”

云儿听闻道长这般解释,刚刚还萦绕在心头的恼意顿时消散如烟。她轻轻舒了口气,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微微颔首,口中谦逊地说道:“贱妾无礼,道长海涵。未知道长有何妙言,贱妾愿洗耳恭听。”

那道长微微点头,目光在云儿身上缓缓扫过,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开口道:“无妨。贫道虽不知施主心中所想,然观施主面相,知汝执念尚存,尚未释然。贫道但愿苦口婆心,施主莫要造次。”

云儿听了这番话,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人看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暗自咬唇,在心中暗自思忖:“好一双能洞察人心的慧眼,好厉害的牛鼻子老道。”然而,在道长那温和而又深沉的目光注视下,她不敢有丝毫大意,赶忙收敛心神,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轻声说道:“道长过誉,道长神通广大,贱妾岂敢造次。”

那道长闻言却是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非也。贫道尝言自身尚余尘缘。今观施主怀中襁褓,只觉此婴孩天性纯善,根骨不凡,实乃可造之材。故愿尽绵薄之力,收此子为徒。一来可使其免受战乱之苦,二来若此子日后能悟大道,证无上之境,亦不负其忠良之家所托。施主意下如何?”

云儿乍闻此言,心中犹如拨云见日,喜不自胜。她深知自己如今伤势虽经道长相助得以缓解,却也只是暂时的,犹如杯水车薪,难以改变大局。她自知大限将至,正为司马恨将来的归宿忧心忡忡,却不想道长竟主动提出收徒之意,这无疑是为她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找到了一个坚实的依靠。

然而,她转念一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道长虽未明言但意思却很明显。他主动请缨收司马恨为徒,作为报答云儿必须答应放过崔簇。此举于世俗而言无非是做个交易。想明此中要害,云儿只恨苍天无眼,但为司马恨前程着想还是决定放下大仇。

只见她咬牙点头,欲下跪行大礼。却被那道长伸手阻止,道:“出家人不敢受施主如此大礼,施主只言许否即可。”

“可。”云儿心中虽恨却还是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她眼中闪烁着泪光,柔声说道:“承蒙道长不弃,贱妾代我家小姐与姑爷谢过道长。然少爷尚在襁褓,不便拜师,乞道长容许贱妾怀抱少爷给您磕头行礼。”

那道长闻言,微微沉吟,虽觉得此举于礼似乎有些不合规矩,但见云儿情真意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遂点头说道:“此亦可也。”

云儿闻听此言,眼中满是欣慰。她小心翼翼地将缚在怀中的司马恨轻轻解下,怀中一轻,那种失而复得般的疼惜瞬间涌上心头。她无比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司马恨,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注入到孩子的身上。也许是感受到了云儿那炽热的爱意,司马恨适时地睁开了那双犹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不哭不闹地与云儿对视着。他那小小的眼眸中,充满了天真与好奇,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探索欲望。

见此情景,云儿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落下。但她深知此刻自己必须坚强,便竭力忍住泪水,不让其洒落。而后,她轻声向那道长问道:“既欲拜师,敢问道长法号。”

那道长微微颔首,缓缓回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俗家姓张,道号九离,乃青城山第十代掌教真人亲传弟子。”

注:九离真人,俗家姓张,名助,字援之。少年闯荡江湖,以嫉恶如仇闻名。及而立之年,看破红尘,于青城山出家,修行西十载,修得人花,后任执法长老,至今己三个甲子,如今修得三花聚顶,诚为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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