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在晨光中泛着淡青色光泽,顾晚的指尖在桑皮纸上出细微的沙沙声。二十两——足够在城南赁间像样的院子,给云书买整套《千字文》,再抓上三个月的药。
"黑虎寨二当家?"她将银票折成小方块塞进腰带暗袋,动作利落得像在末世藏压缩饼干,"什么时候进的城?"
聂聪的官靴在青石板上碾了碾:"前天夜里。"他下意识按住虎口的伤,"我们折了西个兄弟才抓到个活口,那畜生死前说..."年轻捕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二当家亲自来取姑娘的人头。"
井台边的陶罐突然被碰倒,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顾晚的布鞋。柯表姑佝偻着腰在晾衣绳旁忙碌,仿佛没听见这番对话,但晾衣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知府大人的聘约..."顾晚突然转了话题。
"月俸五两,包吃住。"聂聪眼睛一亮,"大人说姑娘若应允,今日就能搬进衙役家属院。"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那里有官兵把守。"
顾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家属院的高墙确实能挡住明刀明枪,却防不住暗处的算计。她想起末世第三年,号称铜墙铁壁的3号庇护所,就是被一个不满配给的厨子从内部攻破的。
"我需要三天。"
聂聪急得上前半步:"姑娘!那伙人..."
"三天后辰时。"顾晚打断他,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会去衙门给答复。"
送走聂聪后,顾晚站在半开的院门后深呼吸。巷口卖炊饼的老汉正敲着梆子,几个顽童追着条花狗跑过,戴斗笠的男人己经不见了。但她分明记得,那人腰间短刀上盘踞的蜈蚣——和那夜山寨旗杆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大姐!"顾云书抱着竹简从屋里冲出来,小脸涨得通红,"我把《急就篇》前二十句都背下来了!"
顾晚蹲下身,替弟弟拍去衣襟上的墨点:"背给大姐听听。"
"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名姓字..."童声朗朗中,顾晚瞥见柯表姑正用火钳在灶灰里画着什么。老妇人佯装扒灰,实则划出了三个歪扭的图形——一座山,一柄刀,还有个圈住的小院。
这是警告。顾晚瞳孔微缩,那图案分明是黑虎寨的标记包围着他们家。
午饭时,顾云可把蛋羹里的饴糖搅成了金黄色的漩涡。小姑娘突然抬头:"大姐,昨天梦里有个大蜈蚣要咬我。"
筷子从杨氏手中滑落。顾晚面不改色地给妹妹擦嘴:"梦都是反的,说明咱们云可要有好事了。"
"什么好事呀?"
"比如..."顾晚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糖,"明天能吃这个。"
院子里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顾晚闪到窗边,看见柯表姑正把一捆削尖的竹竿堆在墙角。老妇人抬头对上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天。要么接受官府庇护,要么准备好迎战。
傍晚,顾晚在给顾云可洗脚时,发现小姑娘脚踝上多了条红绳,串着颗刻有古怪符文的木珠。
"表姑给的。"顾云可玩着水花说,"说戴着它,大蜈蚣就不敢来。"
顾晚捏着木珠的手指微微发抖。这符文她在末世见过——是某个教派用来标记"受庇护者"的符号。柯表姑到底是什么人?
夜深人静时,顾晚摸出银票对着月光细看。纸面暗纹中隐约显出官印轮廓,这让她想起末世初期流通的配给券。当时为了一张能换三天口粮的券,她曾徒手挖穿过坍塌的超市货架。
床榻上的聂寒突然翻了个身,铁链哗啦作响。男人在梦中呓语:"...别信衙门..."
顾晚猛地转头,却见对方呼吸平稳,仿佛从未醒来。她轻轻展开柯表姑偷偷塞来的纸条,上面只有八个歪扭的字:
【府衙有鬼,三日必乱】
远处传来打更声,顾晚吹灭油灯。黑暗中,她摸到枕下的炭笔和那把从末世带来的多功能匕首。刀柄上磨损的防滑纹,像极了木珠上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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