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雪终于落了,细碎的雪粒裹着寒气簌簌而下,琼裹着厚厚的貂裘站在廊下,看着独孤冽在庭院中扫雪。他今日穿了件红狐毛领的玄色大氅,银线绣的云纹在雪光里若隐若现,挥动竹帚的模样利落又随性,倒像个勤快的小厮。她抱着鎏金暖炉笑出声,氤氲的热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见他闻声抬头望过来,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雪粒,在暮色里像落了把碎钻。
"笑什么?"他丢下竹帚大步走来,玄色大氅带起的风卷着雪粒子扑在她脸上,带着清冽的寒气,发梢的雪沫随着步伐簌簌而落,"是不是觉得为夫扫雪的样子格外好看?"琼仰起脸时,正对上他眼底的促狭,鼻尖还凝着点未化的雪珠,倒像个故意讨赏的孩童。她指尖轻轻替他拂去肩头积雪,触到他内里穿的月白中衣——领口处半朵梨花绣得精巧,银线勾勒的花瓣边缘泛着微光,针脚细密齐整,比去年她初学女红时的歪扭绣样不知好了多少。那时她对着绣绷熬红了眼,总把丝线缠成死结,是他握着她的手,在烛火下耐心拆解每一处错针,掌心的温度顺着丝线漫进她心里。此刻看着这朵近乎完美的绣作,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笨点才好,这样我就能多教你些日子",语气里藏着的温柔,比雪后初霁的阳光还要暖人。
"手又凉了。"独孤冽忽然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塞进自己袖中。隔着两层衣料,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暖意。"去屋里等,我扫完这处就来。"他垂眸看着她通红的指尖,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琼却不肯走,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扫帚,非要帮他清扫那棵梨树下的积雪。
竹帚刚碰到树干,"扑簌簌"一阵雪落,琼慌忙躲进他怀里。发间的银步摇擦过大氅的狐毛,发出细碎声响。独孤冽低笑出声,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她发间的雪,指尖划过她耳垂时忽然顿住——那里垂着对新打的耳坠,银钩上坠着的珍珠,像极了枝头新落的雪珠。
琼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己覆上温热的触感。带着雪粒的凉意混着他唇间的温热,惊得她下意识攥紧他大氅的衣摆。庭院里的雪落得更急了,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混着廊下灯笼摇曳的光影,将这一刻衬得愈发温柔缱绻。
屋内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琼缩在铺着狐狸毛褥子的罗汉床上,看独孤冽在炭炉前温酒。他解下大氅,露出内里绣着梨花的中衣,袖口还沾着方才扫雪时蹭的泥点。铜壶在炭炉上咕嘟冒泡,他往里面丢了几颗红枣,又撒了把桂花,转头时眸色微深:"过来,替你暖手。"
琼蹭到他身边,掌心贴上他胸口——那里贴着块温润的暖玉,是她去年冬天给他的。记得当时他握着她的手说:"有夫人送的暖玉,再冷的天也能熬过去。"此刻独孤冽的指尖绕着她发尾打转,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锦盒:"给你的,今年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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