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朱雀染血
霜降日的朱雀大街铺满了猩红毡毯,安锦玥的踏雪乌骓每一步都在绸缎上留下深色蹄印——那是从铠甲缝隙渗出的血。她仰头望着城楼上悬挂的三十六盏琉璃宫灯,灯罩上"圣寿无疆"的金字被夕阳染得如同凝血。
"将军看!"王二突然压低声音。顺着他的目光,安锦玥看见观礼人群中有道熟悉的藕荷色身影——翠屏最爱的衫子颜色,却穿在一个陌生女子身上。那女子袖口翻飞间,露出内衬的玄色鳞甲,正是安府亲兵特有的制式。
金銮殿前的汉白玉阶被夕阳浸泡得如同血池。安锦玥单膝触地时,听见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越声响。这个声音让她突然想起离京那日,父亲在祠堂将祖传玉佩系在她颈间时说:"玉碎之声,便是安家儿郎的丧钟。"
"爱卿平身。"皇帝的声音从九重阶上飘下来,裹着痰鸣的嘶哑。安锦玥抬头时,正看见龙椅旁太子攥紧的拳头——拇指上那枚狼头扳指,与她从匈奴王子身上缴获的竟是一对。
第二节·锦囊计
御赐的团龙披风重若千钧。安锦玥在偏殿更衣时,突然从镜中看见窗棂投下的影子多出一道。她反手掷出金簪的刹那,陈砚卿从帷幔后转出,苍白的手指间夹着个眼熟的锦囊——正是她当年系在枪缨上的那个。
"东宫昨夜诛杀了安相门生十七人。"他说话时嘴角有新添的伤口,"这是翠屏姑娘临终前托人送出的。"安锦玥扯开锦囊,里面滚出半块带血的玉佩,正是她离家时父亲佩戴的那枚。玉佩断裂处露出极小一卷绢帛,展开是父亲的字迹:"吾儿速走,莫赴鸿门"。
殿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安锦玥将玉佩塞入护心镜后的动作行云流水,转身时己换上恭顺表情。来送醒酒汤的宫女手腕上,赫然戴着翠屏及笄时她赠的银镯。
第三节·杯酒释兵权
夜宴的琥珀光里,安锦玥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九龙杯壁上扭曲变形。太子举杯时袖中落出的香囊,散发着匈奴贵族特有的麝檀味。她假装醉酒打翻酒杯,酒液泼洒在太子袍角上——浮起的诡异青烟验证了陈砚卿的警告:鸩毒。
"朕听闻爱卿在边关自号'安三郎'?"皇帝突然发问,浑浊的眼珠盯着她腰间佩剑。安锦玥按剑的手指感受到剑柄传来的细微震动——这是陈砚卿在偏殿交给她的"惊鸿剑",此刻剑鞘中暗藏的磁石正与殿外某处呼应。
"臣妾..."她故意用回女声,满意地看到太子瞳孔骤缩,"不过是替兄长完成遗志。"这句话像把钝刀捅进皇帝心窝——十年前战死的安家长子,正是为救驾而亡。
第西节·屏风对
子时的更漏声里,安锦玥用剑尖挑开紫宸殿的鲛绡帷帐。皇帝瘫在龙椅上,面前案几摊着《废太子诏》。她突然发现玉玺的边角缺了一块——形状与她怀中匈奴单于金印的突起完全吻合。
"你知道平阳公主最后是怎么死的吗?"皇帝的声音像从墓穴里飘出,"她弟弟太宗皇帝赐了三尺白绫。"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她的腕甲,"但你比平阳聪明,没把《女帝制》写在奏折里..."
安锦玥的剑尖抵住皇帝咽喉时,看见屏风后转出个佝偻身影——父亲安相被铁链锁住的脚踝上,还挂着雁门关守将的镣铐。老人抬头瞬间,她看清他嘴里含着的正是玉玺缺失的那一角。
第五节·惊鸿现
五更鼓响时,安锦玥站在皇城最高处。她解开发冠,任北风吹散束发的红绳——那截从战场带回的、浸透鲜血的平安符。脚下广场上,三万玄甲军正将东宫卫队逼入死角,陈砚卿的白袍在军阵中格外醒目。
"陛下!"老太监的尖叫划破黎明。安锦玥转身,看见皇帝用最后的力气将玉玺砸向龙案。玉石崩裂的脆响中,她突然明白父亲当年说的"玉碎之声"——那缺角里藏着的微型虎符,此刻正与她怀中三枚军印共鸣震颤。
惊鸿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身上浮现的血色铭文明灭不定。安锦玥望向太庙方向,那里升起的不是狼烟,而是她三日前派死士点燃的信号——堆积如山的《女诫》典籍正在烈焰中化为凤凰状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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