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纸嫁衣的诅咒

老式挂钟的齿轮发出垂死般的咔嗒声，指针即将重合在凌晨十二点。杰哥刚往虹吸壶里倒入咖啡豆，冷藏柜的玻璃突然蒙上一层白霜，将映出的人影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蝉鸣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死寂，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空气里不知何时弥漫起烧纸的焦糊味，比往常任何一次鬼魂来访都浓烈。卷帘门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金属表面渗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液。随着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门缓缓升起，缝隙里先是露出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红绣鞋，鞋尖沾着新鲜的泥土，接着是被血浸透的裙摆，像活物般在地上蠕动。

穿嫁衣的女人跨进店门，盖头无风自动，隐约可见下面腐烂的下巴。"来杯...孟婆汤。"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说一个字，嘴角就裂开一分，黑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腐蚀出黑色的痕迹。杰哥注意到她的嫁衣上绣着密密麻麻的金线符文，每一针都像是用鲜血勾勒而成，符文间还夹杂着细小的尸虫在缓慢爬行。

研磨咖啡豆的声音变得刺耳，像是有人在磨牙。女人突然掀开盖头，露出半张完好、半张腐烂的脸，空洞的右眼处爬着细小的虫子，左眼则死死盯着杰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七十年前，我被选为河神的新娘。"她伸出手，手腕上还戴着沉重的铜铃，随着动作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他们说，只要把我沉入河底，就能换来风调雨顺。"

店内温度骤降至冰点，咖啡机的蒸汽在空中凝结成模糊的画面。杰哥看见一群村民欢呼着将花轿推入河中，红盖头下，少女绝望地拍打着轿门。河水倒灌进花轿的瞬间，少女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怨恨，化作实质的怨气冲破水面。"他们不知道，我早就在嫁衣上绣满了诅咒的符文。"女人的身体开始崩解，红色的布料下，露出森森白骨，"从那以后，每逢七月十五，就会有人穿上我的嫁衣，成为新的祭品。"

杰哥煮好的咖啡突然变成暗红色，表面浮起一张张痛苦的人脸，那些人穿着同样的红嫁衣，在咖啡里徒劳地挣扎。更恐怖的是，杯壁上浮现出用血写的生辰八字——正是他自己的。女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嫁衣上的符文发出诡异的红光，将整个小店笼罩其中。"今晚，你就是我的替身。"她的声音混着铜铃的声响，震得杰哥耳膜生疼。

就在这时，杰哥瞥见操作台下方的古籍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朱砂字迹："以苦克怨，以念破咒。"他抓起手边的苦艾酒，狠狠倒入咖啡中，浓烈的苦味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不！我不甘心！"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嫁衣化作无数红色的纸钱，在空中盘旋。

当晨光刺破黑暗，地上散落着几片带着符咒的红布，和一个刻着"河神庙"字样的铜铃。杰哥拿起铜铃，发现铃身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解开诅咒的钥匙，藏在第七个祭品的坟墓里。"店外，远处的河道传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嫁衣摩擦声，在即将破晓的黑暗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