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推开通往顾宅庭院的雕花铁门时，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
她垂眸扫过屏幕，热搜榜前三条全被顾砚的名字霸着——"顾氏总裁自爆初恋始于七岁"、"顾砚苏蘅青梅竹马实锤"、"顾氏保险柜里的神秘画册竟是......"。
她倚着门廊的白玉柱轻笑，指尖在对话框里敲下："顾总这是打算让全网都知道你偷看我长大？"发送键刚按下去，提示音立刻"叮"地弹出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首不娶？"
八个字，配了只抱着玫瑰的柴犬表情包——这是她上周刷到觉得可爱硬塞给顾砚的，此刻在对话框里晃得人心软。
苏蘅捏着手机转身，正撞见老陈端着青瓷茶盏的身影。
"小姐看热搜呢？"老陈把茶盏放在廊下石桌上，茶烟袅袅里他从怀里摸出本泛着旧色的皮质日记本，"方才收拾少爷书房，从保险柜最底层翻出这个。
您知道的，少爷那保险柜……"他压低声音，"连唐律师要调并购合同都得先背三段《民法典》。"
苏蘅接过日记本时，封皮上"顾砚 二零零六年"的钢笔字还带着当年的棱角。
她翻开第一页，工整的铅笔字迹跃入眼帘：
"七月十五，苏家花园。
苏蘅穿白裙子摘玫瑰，被刺扎了手都没哭，只轻轻吹了吹。"
"八月初三，苏家琴房。
她坐红木琴凳上弹《致爱丽丝》，头发上的珍珠发卡在阳光下闪，像落了颗星星。"
"十月初九，苏家书房。
她趴在桌上写毛笔字，'山有扶苏'的'扶'字少了一点，自己没发现，我站在墙外看了半天才走。"
纸页间还夹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边缘蜷曲着，正是苏家花园那株红玫瑰的颜色。
苏蘅翻到某一页时，睫毛突然沾了湿意——
"十二月廿三，雪天。
苏蘅在院门口摔了一跤，我躲在冬青树后，看她拍拍裙子说'没事'，其实膝盖肯定疼。
我想买冻疮膏给她，可她转头进了屋，我攥着药膏在雪地里站了半小时。"
"小姐？"老陈递来帕子，声音里带着点忐忑，"少爷这些年……"
"老陈，"苏蘅吸了吸鼻子，指尖抚过"冻疮膏"三个字，"他当年怎么不进来？"
老陈笑出满脸皱纹："您忘了？
那年您八岁，说'不跟男生玩'。
少爷蹲在墙根听您跟小表姐说这话，回去把所有变形金刚都锁进了地下室。"
院外传来汽车鸣笛，顾砚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进车道。
苏蘅慌忙把日记塞进沙发缝里，可抬眼就撞进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站在玄关处，西装裤脚还沾着顾氏大厦的冷气，却偏要弯下腰，用指节蹭她泛红的眼尾："看什么呢？
眼睛都哭成小兔子了。"
"没什么。"苏蘅把脸埋进他西装前襟，却在他坐下时被连人带沙发垫捞进怀里。
顾砚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探进沙发缝，抽出那本日记时挑眉："老陈又翻我保险柜了？"
"你写的？"苏蘅戳他胸口。
"嗯。"顾砚翻到"冻疮膏"那页，指腹着自己当年歪歪扭扭的字迹，"那时候想，要是能当你哥哥就好了，就能光明正大给你送药。
后来发现……"他低头吻她发顶，"当男朋友更划算。"
"后悔了吗？"他忽然问。
苏蘅抬头，看见他眼底藏着点不安——像极了当年那个躲在冬青树后的小男孩。
她伸手捧住他脸："我只是突然觉得……"她指尖点在日记上，"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我。"
顾砚的喉结动了动，把她搂得更紧："因为我怕啊。"他声音闷在她发间，"怕你被苏家捧在手心里，怕你去巴黎学珠宝设计，怕你哪天突然说'顾砚我们不合适'。
我藏画册、写日记、在你外套里绣名字，都是怕……"他顿了顿，"怕哪天你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门铃声适时响起，唐律师抱着牛皮纸袋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两人交叠的手，又迅速移开："顾总，关于温晴和王启明的调查……"
"说。"顾砚没松开苏蘅，指尖却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
"温晴近三个月与王氏集团市场部总监会面七次，上周还通过私人账号联系营销号。"唐律师翻开文件，"初步判断，他们可能在策划针对苏氏珠宝的舆论攻击。"
苏蘅的手指微微收紧，顾砚却轻轻捏了捏她手背。
他接过文件扫了两眼，又递回去："随她去闹。"
"顾总？"唐律师推了推眼镜。
"苏氏珠宝的设计专利、质检报告、客户评价，哪样经不起查？"顾砚垂眸看苏蘅，"何况……"他用下巴蹭她发顶，"我家小玫瑰带刺，真要被扎了，疼的是别人。"
苏蘅忽然笑出声。
她想起上午在珠宝工作室，温晴故意碰倒她的设计稿，却被她用翡翠镇纸稳稳接住——那镇纸，是顾砚上个月送的，刻着"苏蘅专属"西个字。
夜色渐深时，顾砚钻进书房。
苏蘅抱着那本旧日记窝在卧室飘窗，听见隔壁传来铅笔划纸的沙沙声。
她起身去倒水，路过书房虚掩的门，瞥见男人伏在画架前的侧影——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腕骨随着笔触轻颤，画纸上的少女靠在窗边，发梢被风掀起，正是她今晚的模样。
她没打扰，轻手轻脚回了卧室。
月光漫过床头柜上的旧画册，她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摸出顾砚送的金笔，写下："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凌晨两点，顾砚揉着发酸的肩颈走进卧室，就见月光里，苏蘅蜷在他常躺的那侧，怀里抱着他的旧日记，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轻手轻脚爬上床，却被她突然攥住手腕。
"画完了？"她迷迷糊糊问。
"嗯。"他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画了你靠在窗边的样子，角落写了字。"
"什么字？"
"你现在的样子，我要画一百遍。"
苏蘅笑出声，往他怀里钻了钻："那我明天要戴新设计的'夜玫瑰'项链。"她闭着眼睛嘟囔，"顾总要是敢说不好看……"
"不敢。"顾砚把薄被往上拉了拉，"我家设计师的作品，宇宙第一好看。"
窗外的月光漫过床头柜，照见苏蘅手机屏幕亮着——苏母刚发来消息："顾太太，慈善晚宴后台钥匙在我这，明天试戴'夜玫瑰'记得叫上顾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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