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试衣间的暖光灯在镜面珠宝盒上流淌，苏蘅指尖抚过颈间的“夜玫瑰”项链。
十二瓣黑玛瑙花瓣层层叠叠，最中央托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像滴凝固的月光里的血。
她对着镜子歪头，耳坠上的碎钻跟着晃出星子，想起顾砚昨晚在画里写的那句“要画一百遍”，嘴角便压不住地上扬。
“叩叩——”
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香风，秦曼踩着细高跟进来，银色晚礼服的鱼尾摆扫过地毯。
这位以“毒舌但精准”著称的晚宴主持人倚在门框上，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转着话筒：“苏小姐，今晚你可是主赞助商的设计师，全北城的名媛都盯着呢。”她眼尾挑了挑，“特别是顾先生的目光——”
苏蘅转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项链搭扣：“秦姐这是在提醒我？”
“算提醒，也算预告。”秦曼忽然笑出声，口红在灯光下泛着丝绒光泽，“方才我在大厅碰到顾总，他站在水晶灯底下，西装扣子系得规规矩矩，可眼睛一首在往后台飘。”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您说，要是等会儿他看见这条‘夜玫瑰’……”
“会说什么？”苏蘅歪头，发间珍珠发簪晃了晃。
“大概会说‘宇宙第一好看’？”秦曼模仿顾砚的声线，把苏蘅逗得笑出声。
她退到门口时又补了句：“可别让我这主持人抢了风头啊。”门合上时，她的高跟鞋声“哒哒”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蘅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叩。”
“进。”
顾砚推开门的瞬间，苏蘅在镜中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
他穿着深灰西装，袖扣是她上周送的翡翠，和她颈间的红宝石遥相呼应。
男人目光从她发顶滑到脚尖，最后定格在项链上：“准备好了？”
“顾总觉得呢？”苏蘅转身，故意把项链往他面前送了送。
红宝石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光泽，像团小火焰。
顾砚伸手，指尖悬在宝石上方半寸，又收了回去。
他喉结再滚了滚：“苏设计师的作品，自然是……”
“宇宙第一好看？”苏蘅抢答，眼尾弯成小月亮。
顾砚耳尖泛红，轻咳一声：“走了。”他伸手要牵她，却在触到她手背时顿住——苏蘅今天戴了双薄纱手套，指尖绣着极小的玫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那里戴着她送的情侣表，表盘里嵌着同系列碎钻。
晚宴大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
苏蘅被顾砚牵着穿过人群，路过的名媛们小声议论：“苏小姐这条项链比去年慈善拍品还惊艳。”“顾总今天连领带都换了酒红色，和苏小姐的宝石一个色。”
顾砚全程垂眸看她，连某位刚拿了影后的女星端着香槟凑过来时，他都没分神：“顾总，听说您最近在学画画？”
“抱歉。”顾砚目光扫过苏蘅发间的珍珠，“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女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看见苏蘅正被珠宝商围住聊设计，发梢沾着水晶灯的光。
顾砚没说话，只是把苏蘅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记者们的镜头“咔嚓”响成一片，有个扛摄像机的挤得太急，差点撞翻苏蘅的香槟杯——顾砚眼疾手快接住杯子，另一只手护在她后腰上。
躲在幕布后的刘浩把这幕拍进手机。
他调整着焦距，镜头里顾砚低头和苏蘅说话，苏蘅仰头笑，发簪上的珍珠蹭过他下巴。
狗仔记者眼睛发亮，手指在屏幕上划拉：“这素材够上热搜前三了。”他又往后台挪了挪，正好拍到两人被工作人员叫去后台确认流程，门合上时顾砚的手还搭在苏蘅腰上。
“啪——”
水晶灯突然熄灭的瞬间，苏蘅耳边炸开一片惊呼。
她下意识要找顾砚，手腕却被温热的掌心裹住，整个人被带进一个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里。
顾砚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压得低：“怕吗？”
黑暗里，苏蘅能听见他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她耳朵。
她想起上午在工作室，顾砚画她时铅笔尖断了三次；想起昨晚他说“要画一百遍”时，睫毛在月光里投下的影子；想起他西装内袋里永远装着她设计的袖扣。
“不怕。”她把脸埋进他颈窝，“有你在。”
顾砚的手指顺着她手腕摸到指尖，和她十指相扣。
黑暗里的温度突然变得粘稠，他喉结擦过她额头：“如果我说……”他声音发哑，“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跑？”
苏蘅愣住。
她想起顾砚藏在书房的素描本，每一页都是她：在工作室画设计稿时咬着铅笔的侧脸，在他书房翻旧日记时蜷着的脚背，甚至上周她偷偷往他咖啡里加奶盖时，他无奈又纵容的眼神。
“顾总。”她仰头，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愿不愿意被你留下？”
顾砚的手指骤然收紧。
苏蘅能感觉到他心跳快了半拍，像只突然被惊动的鹿。
黑暗里不知谁碰倒了香槟塔，“哗啦”一声，可两人谁都没动，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叮——”
应急灯亮起时，顾砚还保持着护她的姿势。
周围人群还在小声议论停电事故，记者们的镜头却全对准了他们交握的手——苏蘅的薄纱手套被顾砚攥得有些皱，他腕间的表和她颈间的项链都闪着光。
刘浩躲在角落快速剪辑视频，配文是：“顾少与苏小姐密室共处？停电时刻竟有暧昧告白。”
他点下发送键时，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己上传，当前热度9999+。”
顾母的电话打进来时，顾砚正送苏蘅到车库。
他接起电话，听着母亲的质问声从听筒里炸出来：“顾砚！你知不知道现在全网都在传你和苏蘅的视频？”
“知道。”顾砚替苏蘅拉开车门，指尖扫过她手套上的玫瑰刺绣，“需要我解释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从小到大做事都有分寸……”
“这次没有。”顾砚打断她，“妈，我很喜欢她。”
他挂了电话，转身时苏蘅正倚着车门看他，眼睛里有星星：“顾总刚才说……”
“回家吃饭。”顾砚拉过她的手，把她塞进副驾驶，他耳尖还红着，却故作镇定地握着方向盘。
车载音响放着轻音乐，苏蘅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热搜，忽然笑出声。
她侧头看顾砚，他耳尖还红着，却故作镇定地握着方向盘。
“顾总。”她晃了晃交握的手，“明天早上……”
“嗯？”
“没什么。”苏蘅看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手机在此时震动，她低头看——是顾砚发来的消息：“明天我妈想见你。”
她抬头时，顾砚正从后视镜里看她，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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