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厨房瓷砖上洇出一片淡金。
苏蘅踮着脚把平底锅往灶台上一放，金属与陶瓷碰撞的轻响惊得她缩了缩脖子——顾砚昨晚说新锅要先养油，可她盯着滋滋冒响的热油，握锅铲的手比参加珠宝设计大赛时还抖。
"苏小姐在怕什么？"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那瞬间，苏蘅手里的锅铲差点砸进油星里。
顾砚不知何时从身后贴上来，浅灰色家居服的袖口蹭过她手腕，带着刚醒的慵懒暖意。
他圈住她腰的手往下一托，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油没溅到吧？"
"谁、谁怕了。"苏蘅的耳尖在他颈窝蹭了蹭，闻到他身上还带着枕套的薰衣草香，"我就是...在回忆你切葱时说的'热锅冷油'。"
"那苏老师现在需要顾老师手把手教学吗？"顾砚的手指覆上她握锅铲的手，指腹还带着刚揉过她头发的微糙，"手腕别僵着，像这样——"他带着她颠了下锅，油花在锅底划出银亮的弧，"翻炒要顺着锅边转，不然青菜会黏在锅上。"
苏蘅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来，故意把锅铲往他手心里压了压："你昨晚可是说要睡十分钟，结果赖床到现在。"
"那是某人昨晚非说'再抱五分钟'。"顾砚低头咬住她耳垂轻轻一扯，感受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颤，低笑出声，"现在反悔了？"
"没反悔。"苏蘅反手勾住他脖子，把切好的青菜倒进锅里。
热油裹着菜叶子发出"刺啦"一声，她趁机往他手背上蹭了蹭，"就是某人刚才捏锅铲的力气，比签并购合同还大。"
"那是某人腰太细，"顾砚的拇指着她围裙带，淡粉色布料上"顾太太的小厨房"绣字被他指尖蹭得发皱，"一靠近就容易分心。"
两人合作的成果摆上餐桌时，林阿姨端着刚热好的牛奶站在厨房门口，眼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顾总这围裙比上个月董事会那套高定西装还合适。"她指了指苏蘅碗里堆成小山的番茄炒蛋，"您俩这盘菜，蛋比我炒的嫩，番茄沙比顾总炒的多——"
"林阿姨是说我们配合得好？"苏蘅夹起一块蛋递到顾砚嘴边，看他张嘴接住才笑，"那顾老师要给学生打几分？"
"九分。"顾砚含着蛋含糊不清地说，见苏蘅挑眉，又补充，"剩下一分...等苏小姐喂我吃第二口再给。"
林阿姨端着空牛奶杯退出去时，厨房玻璃窗上还凝着苏蘅早晨画的小玫瑰，在暖光里泛着淡白的雾气。
下午三点，顾氏集团顶楼办公室拉着深灰百叶帘。
赵子轩盯着顾砚推过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他与匿名邮箱的聊天记录截图，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衬衫领子里。
"赵副总监最近很关心苏小姐的珠宝设计理念？"顾砚转着钢笔，金属笔帽在桌面投下细长阴影，"昨天市场部的舆情预案里，怎么会有'苏氏珠宝继承人黑料'的应急方案？"
"顾总，我就是..."
"我给你三秒解释。"顾砚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刀刃，"为什么有人用苏小姐大学时帮同学改设计图的草稿，造谣她抄袭？"
赵子轩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匿名邮件里"顾氏股价跌两个点，你就能上位"的承诺，又对上顾砚眼里淬了冰的冷光——那是去年并购案时，把对手公司压到破产的眼神。
"我...我这就删了所有资料。"他颤抖着掏出手机，"保证...保证不再..."
"不用了。"顾砚按下内线键，"张助理送赵副总监去人事部。"他翻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匿名邮箱的注册人。"
赵子轩被助理架着往外走时，听见顾砚低低的声音："动她的人，我从不给第二次机会。"
傍晚苏蘅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就见客厅茶几上多了本墨绿色封皮的《新手入门料理大全》。
书页翻到"青菜类"那章，边缘贴着一排便利贴，顾砚的字迹力透纸背："油热到冒烟再下菜更翠绿（但苏蘅不许靠近灶台太近）""盐要撒在锅铲上再抖进锅里（防止手抖放多）"最上面一张用红笔写着："如果炒糊了——"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玫瑰，"就说是顾砚故意留的焦香。"
手机在这时震动。她点开顾砚的消息："在书房，有事？"
"顾老师准备开私厨？"她蜷在沙发上打字，看屏幕立刻跳出回复。
"只为一人。"
苏蘅抱着书往卧室走时，拖鞋啪嗒啪嗒拍着地板。
推开门就见顾砚倚在床头，深灰睡衣领口松了两颗纽扣，手里捧着本《珠宝设计史》——她上周说想看的那本。
"怎么不叫我？"她钻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锁骨，"我可以陪你看。"
"某人洗澡要半小时。"顾砚合上书放在床头柜，指尖绕着她发尾打转，"不过现在...苏小姐想学什么？"
"学做甜品。"她仰头亲他下巴，"比如你上次说的，芒果千层。"
"好。"顾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沿着额头落到鼻尖，"但先学——"他含住她唇轻轻一咬，"怎么让顾老师不分心。"
深夜，月光漫过床沿。
苏蘅窝在顾砚臂弯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突然一阵钝痛从胃里涌上来。
她皱着眉蜷成团，伸手去摸身边——空的。
床头灯在这时亮起一道细缝。
她听见客厅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药瓶盖子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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