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月光像层薄纱，糊在顾家主卧的落地窗上。
苏蘅迷迷糊糊蜷成只虾子，胃里那团钝痛又涌上来，比白天吃冰沙时更凶些。
她伸手往身侧一摸，只碰到凉丝丝的丝绸被角——顾砚不在。
"顾砚？"她轻唤一声，嗓音带着刚醒的哑。
没人应。
床头柜的小夜灯被她按亮，暖黄光晕里，睡衣搭在椅背上，拖鞋歪在地毯边。
苏蘅咬着唇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舍不得推醒他——他最近为并购案熬了三个大夜，眼下青得像蒙了层灰。
可现在...她裹上顾砚的针织开衫，衣摆垂到小腿，松松垮垮的，带着他常用的雪松香水味。
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底板往上爬，倒比胃痛更清醒些。
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书房传来细碎的响动，门缝漏出的光像条金腰带，在走廊地板上蜿蜒。
"...胃寒者忌生冷，晨起宜食温性流食..."顾砚的声音低低的，混着鼠标点击声。
苏蘅踮脚凑近，透过门缝看见他皱着眉，电脑屏幕亮得刺眼，页面上"如何为胃寒者调理饮食"几个字跳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旁边摊着本《高级料理技巧》，书角压着张便签，是他的字迹："苏蘅喝不惯姜茶，试试红糖小米粥？"
"顾总深夜研究养生？"她故意拖长音调，手撑在门框上歪头笑。
顾砚指尖猛地一缩，"咔嗒"合上笔记本，抬头时耳尖己经红了："你怎么起来了？"
苏蘅晃着脚走过去，发尾扫过他下巴："胃痛醒的。"她瞥见他桌角摆着胃药，瓶身还沾着水珠——原来刚才客厅的响动，是他偷偷去倒水了。
顾砚喉结动了动，伸手摸她额头："怎么不叫我？"
"舍不得。"她歪头蹭他掌心，"你昨天在公司熬到凌晨。"
"蠢。"他低骂一声，却把她抱上腿，下巴抵着她发顶，"以后疼醒了就咬我。"
"那我咬这里？"苏蘅手指戳他心口，突然凑近看他电脑，"原来顾老师在学做暖胃餐？"
顾砚耳尖更红了，捏她后颈："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她扒拉他笔记本，"我是患者，有权知道主治医生的学习进度。"
"苏小姐。"顾砚突然扣住她手腕，把人按在转椅上，俯身时睡衣滑下肩头，露出锁骨处那枚小玫瑰刺青——是她去年趁他喝醉偷画的，"再闹就罚你明天早上把我煮的粥全喝了。"
苏蘅眼睛亮起来："你要下厨？"
"不然呢？"他扯过毛毯裹住她，"总不能让某人继续吃便利店冷掉的三明治。"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苏蘅就被厨房传来的"叮叮当当"声闹醒了。
她套上顾砚的白衬衫，下摆扫过膝盖，推开门就见系着卡通围裙的顾砚正站在灶台前。
浅蓝围裙上印着只举着锅铲的柴犬，是她上周逛超市硬塞给他的——此刻围在他腰上，倒比任何高定西装都鲜活。
"顾总今天转行了？"她倚着门框笑。
顾砚手一抖，番茄差点掉地上："闭嘴。"
林阿姨端着刚洗好的草莓进来，看见这场景差点把果盘砸了："顾...顾总？
您这是？"
"她昨晚胃疼。"顾砚头也不回，筷子在蛋液里打圈，"医生说要吃温软的。"
苏蘅悄悄绕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他腰："所以顾老师凌晨三点偷偷查食谱？"
"再说话就没你的份。"顾砚耳尖又红了，把炒好的番茄蛋面盛进青花瓷碗，推到她面前时故意板着脸，"快吃。"
苏蘅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抬眼时睫毛忽闪："比便利店的好吃十倍。"
"废话。"顾砚坐她对面，看她吃得嘴角沾着蛋花，突然伸手抹掉，"以后不准半夜偷吃泡面。"
"谁偷吃了？"苏蘅眼睛瞪得圆溜溜，"我明明是..."
手机在这时震动。
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写着："苏小姐深夜泡面照曝光，顾总宠妻人设崩塌？"配图里她穿着顾砚的衬衫，蜷在沙发上啃泡面，背景是顾家客厅的水晶灯——分明是上周她加班到十点，顾砚在书房改方案，她饿极了自己煮的。
"这照片哪来的？"顾砚凑过来看，眉心皱成川字。
苏蘅却笑出了声，指尖在评论区快速敲打："泡面是我自己煮的，顾总怕我烫着不敢让我下厨。"她翻出早上的番茄蛋面照片附上，配文："但他做的更好吃。"
"你..."顾砚拿过手机，看着评论区"顾总嘴硬心软"的留言，耳尖又红了，"胡闹。"
"我说的都是真的。"苏蘅歪头看他，"网友眼睛多亮，一眼就看出顾总是口嫌体正首。"
顾砚突然把她捞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处理。"
"不要。"她圈住他脖子，"我要亲自告诉所有人，阿砚对我有多好。"
夜色漫进客厅时，两人窝在沙发里。
苏蘅蜷在顾砚腿上，刷着评论区的彩虹屁，突然咬他喉结一口："顾老师，你答应我不加班的。"
"阿蘅。"顾砚扣住她手腕按在沙发上，眼尾泛红，"你这是在玩火。"
"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的味道。"她贴在他耳边轻笑。
顾砚喉结滚动，低头吻住她唇角："那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心，够不够甜。"
月光漫过沙发扶手时，苏蘅迷迷糊糊听见冰箱"叮"的一声。
她睁眼时，顾砚正轻手轻脚往冰箱里放什么，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长。
"阿砚？"她喊他。
"睡你的。"他转身时藏起手背，"明天早上有惊喜。"
苏蘅闭眼前瞥见他指尖沾着奶渍——是布丁吗？
她想着，笑着缩进枕头里。
明天早上，她一定要咬一口他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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