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大厅穹顶流转成银河，苏蘅站在香槟塔前整理珍珠耳坠，指尖触到耳垂上顾砚今早偷偷别上的小钻石——说是"怕珍珠太素，给小仙女加点星光"。
她抬眼望向前台，顾砚正被几个老股东围住，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肩线，偏头时露出喉结滚动的弧度，活像被按在相亲角的优质男模。
"苏小姐。"服务生端着银盘经过，"李公子说要借一步说话。"
苏蘅眼角微挑。
李慕白？
这个月第三次找她"叙旧"，前两次分别是在珠宝展说"苏氏需要新设计理念"，在慈善晚宴说"顾氏扩张太快恐有隐患"。
她接过香槟杯抿了口，甜酒在舌尖绽开时，恰好看见李慕白从宴会厅侧门进来——灰蓝色西装过于紧绷，领口还沾着半片碎钻，活像偷穿哥哥衣服的小少爷。
"各位长辈。"李慕白突然提高音量，水晶杯底敲出脆响，"我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但有些话不说，倒显得我不仗义了。"
厅内议论声像被按下播放键。
苏蘅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起——她早注意到角落几桌宾客交头接耳，手机屏幕的冷光在人群里星星点点。
顾砚己经挤开人群走过来，西装袖扣在灯下闪了闪，是她上周送的并蒂莲款。
"三年前顾氏和李氏签过份协议。"李慕白扬了扬手机，"商业合作优先条款里写得清楚，若顾氏核心成员与苏家联姻，苏氏珠宝的原料采购权自动移交李氏。"他转向苏蘅，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苏小姐该不会以为，顾总娶你是为了爱情？"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香槟气泡破裂的轻响。
苏蘅望着顾砚紧抿的唇线，想起昨夜他翻来覆去把匿名短信看了七遍，最后将她圈进怀里闷声说："当年签协议是为了截胡温家对李氏的并购，我早让秦宇在三个月前启动条款终止程序。"
"李公子记性真好。"苏蘅突然轻笑，踩着细高跟往台上走。
顾砚想拉她，被她悄悄勾住小指——这是他们的暗号，"我有把握"。
"不过我也刚得知个好消息。"她举起手机晃了晃，"昨晚十点十七分，李公子在温家别墅说'只要能拖垮苏家，我就撕了和张家的联姻合同'。"录音里李慕白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温叔您放心，苏蘅那丫头看着精，实则被家里惯坏了，顾砚再护着她，总不能为了个女人和整个商圈作对......"
厅内哗然。
有位常和苏振邦下棋的陈叔拍着桌子笑："好小子，合着你是想两头吃？"温家二少当场黑了脸——他妹妹正和李慕白传绯闻呢。
"顾总。"秦宇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侧，西装裤线笔挺得能裁纸，"警方刚联系我，李氏近三年的税务资料有十七处异常，经侦队己经在来的路上。"他冲苏蘅眨眨眼，"苏小姐让我查的温李密谈录音，确实是昨晚十点十七分。"
李慕白的脸从红转白，转身要走却被安保拦住。
苏婉儿从人群里挤出来，粉色礼服上的蝴蝶结歪到肩膀，活像只炸毛的鹦鹉："你们倒会转移话题！
那协议到底有没有......"
"解释太多，反而显得心虚。"苏蘅打断她，转身时珍珠项链扫过顾砚下巴。
他喉结动了动，她知道他在忍笑——今早她故意把他的袖扣藏在梳妆台最下层，害他找了十分钟。
"你说是不是？"她歪头看顾砚，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像颗小朱砂。
顾砚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碎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场听见："我说过，你越强势，我就越想宠你。"
苏婉儿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收音机。
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有年轻女孩举着手机小声说："这比我追的甜宠剧还带劲！"
苏蘅突然举起香槟杯，杯壁相碰的脆响让全场安静。
她望着顾砚瞳孔里的自己，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她故意拖长音调，看见顾砚眉峰微挑，"订婚宴取消。"
顾砚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指尖掐住她腰侧——这是他的警告暗号，"别闹"。
苏蘅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因为我要的是婚礼，不是订婚。"
厅内倒吸冷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顾砚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低头咬住她耳垂："你赢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哑，"明天就给你办。"
"说话算话？"
"顾氏总裁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西装后摆被扯出褶皱也不在意，"但今晚得补罚——你藏我袖扣的账，还没算。"
闪光灯此起彼伏。
苏婉儿捂着嘴跑了，李慕白被警察带走时撞翻了香槟塔，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桌布流成小河。
苏振邦在台下和顾母碰杯，两位长辈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顾母今早还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偏要把谈恋爱谈成商战"。
拘留所的白炽灯刺得李慕白睁不开眼。
他摸着被铐住的手腕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温家那批货还在码头，苏家的设计稿他拷贝了三份，顾砚当年签的协议......他摸出藏在牙缝里的U盘，金属片硌得牙龈发疼。
"苏小姐！"
苏蘅刚把顾砚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就看见陆曼风风火火冲进办公室。
助理小周举着咖啡杯愣住，热饮在杯口晃出小旋涡。
陆曼的高跟鞋踩得地板哒哒响，发尾还沾着雨珠——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大晴。
"怎么了？"苏蘅把外套挂进衣架，转头时看见顾砚从门外探进头，手里拎着她爱吃的糖炒栗子。
陆曼张了张嘴，目光扫过顾砚手里的纸袋，又迅速收回来："发布会......"她突然咽了咽口水，"发布会前三天，有些事需要您亲自确认。"
苏蘅看了眼顾砚，他冲她点头，拎着栗子退到门外，还贴心地帮她带上了门。
"到底怎么了？"苏蘅按住陆曼发抖的手。
"温家......"陆曼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照片里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往苏式珠宝展厅的监控器里塞什么东西，"温家找了黑客，他们......"
办公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漏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洒下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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