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的指节抵着落地窗，玻璃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楼下那辆银色跑车的尾灯刚熄灭，苏蘅发间的珍珠簪花便在暮色里晃了晃——她仰着头往他办公室看，像在确认他是否还在。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蘅的消息：“顾总今天的咖啡喝得比平时慢三倍，是糖放少了？”他低笑一声，指腹在屏幕上出温度，正打算回“有人总往我咖啡里偷加奶盖”，秦助理敲门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周明远的行程。”秦宇把平板推过来，“下周五老员工周年会，他会带工作室的人来。”
顾砚的目光扫过日程表，忽然想起创业初期那个总把茶缸敲得叮当响的技术狂人。
那时周明远总说“代码比人心干净”，后来却在顾老爷子病重时主动退出，说“你需要时间守着老人，不是守着我”。
“备两盒明前龙井。”他合上平板，“让张叔把老宅西厢房的藤椅擦干净——周叔爱坐那晒太阳。”
此时，三公里外的咖啡馆里，赵子轩正用银匙搅动冰美式。
玻璃倒影里，穿藏蓝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公文包上沾着星点油漆——是周明远。
“周工。”赵子轩起身，递出的名片在桌面滑出半寸，“温氏投资的赵总，久仰您和顾总的旧谊。”
周明远的手指在公文包搭扣上顿了顿。
他抬头时镜片反着光，看不出情绪：“顾总和我，早没什么旧谊了。”
“可有人说……”赵子轩压低声音，“顾总当年能接手顾氏，不过是顾老爷子心软收养的养子？”
玻璃门被穿堂风撞得哐当响。
周明远突然笑了，茶缸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响：“赵总没看过顾老爷子临终前的新闻？老人躺在病床上改遗嘱，手都抖成筛子，还指着镜头说‘这是我儿子’。”他端起茶缸抿了口，“再说了，顾砚要是养子，能把顾氏从负债三千万做到现在？您当这京市商圈是慈善堂？”
赵子轩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盯着周明远西装内袋露出的半张照片——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应该是他孙女。
“周工孙女的幼儿园……”
“我孙女在公立园，吃得香睡得好。”周明远扣上公文包，“赵总要是真想听故事，不如去顾家老宅转转。老房子里总有些旧东西，比我这张老嘴可信。”
夜色漫进窗棂时，顾砚推开门就闻到甜丝丝的桂花香。
苏蘅蜷在沙发里翻设计图，茶几上摆着保温桶，盖子没盖严，白糯米圆子在琥珀色的酒酿里浮浮沉沉。
“林姨听说你最近总加班。”她抬头时，发间的珍珠簪滑到耳后，“特意多煮了圆子，说要给顾先生补补元气。”
顾砚在她身边坐下，手指扫过她耳尖：“元气？”
“嗯。”苏蘅突然抽出张便签纸拍在他膝头，浅粉色的纸角卷着俏皮的弧度，背面画着个吐舌头的笑脸，睫毛是用细闪笔画的，在暖光下亮晶晶的。
他捏着便签的手顿住。
苏蘅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刚要反驳，顾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秦曼的消息跳出来：“社交平台出现顾总身份相关视频，播放量破百万了。”
视频里，泛黄的照片被放大到全屏。
少年顾砚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两人表情都很严肃。
字幕滚动：“顾氏总裁真实身份曝光？背后神秘男人竟是……”
顾砚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突然笑了：“秦宇，把老爷子十年前的演讲视频放出去。”
视频里，白发老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顾氏集团的标志。
他握着顾砚的手，声音虽弱却清晰：“这是我唯一的儿子顾砚，也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评论区瞬间炸了。
“十年前的视频都翻出来了，造谣的脸呢？”
“顾总白手起家的经历比身世更酷好吗！”
苏蘅窝在他颈窝里看手机，指尖轻轻戳他胸口：“顾先生，原来你小时候这么严肃？”
“那时候总想着……”他低头吻她发顶，“要快点长大，给爷爷治病，给公司还债，给……”
“给苏蘅买最大的钻石？”
“给苏蘅买最甜的奶盖。”
夜渐深时，苏蘅突然翻身趴在他胸口。
暖黄的床头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蜷着的猫：“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是亲生的。”
顾砚的呼吸一滞。
“苏家老宅的藏书阁里，有本民国时期的顾家宗谱。”她指尖绕着他锁骨的痣打转，“但你知道吗？我更喜欢你是自己挣来这个家的——你站在顾氏顶楼时，不是谁的养子，是你自己的王。”
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鼻尖抵着她鼻尖：“苏蘅，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比奶盖还甜。”
而此刻的温晴正窝在酒店套房里砸手机。
林雨欣缩在沙发角，手指绞着裙摆："晴姐，要不我们换个角度......顾砚的动作太明显了，我们可以说他控制欲强......"
"就这么办！"温晴猛地坐首，"把之前拍的他帮苏蘅挑虾线、系鞋带的视频剪一起，配《囚鸟》的BGM！"
两小时后，#顾砚控制欲#的话题空降热搜。
视频里顾砚给苏蘅系鞋带的画面被放慢十倍，配文："表面深情，实则掌控。"
苏蘅刷到这条时正窝在顾砚怀里吃夜宵。
她咬着虾滑突然笑出声，把手机怼到他面前："顾先生，你看他们说你控制欲强。"
顾砚擦了擦她沾着酱汁的嘴角："确实强。"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比如每天早上必须亲醒你，每天晚上必须抱你睡，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说话就想把你藏进保险柜......"
苏蘅突然抢过他手机，在那条视频下评论："他确实控制欲强，比如每天早上必须亲醒我。"她歪头想了想，又补了句，"但我允许他这样做。"
评论区瞬间被"小玫瑰好野"刷屏。
深夜，温晴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接通后，听筒里传来模糊的电流声，接着是道压低的男声："游戏要结束了，你们太吵。"
"你谁......"
"滴——"
温晴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窗外的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恐慌。
而此刻的苏蘅正窝在顾砚怀里翻老相册。
"阿砚。"她突然说，"下周有个珠宝设计交流会......"
"新锐设计师沈若辰会来。"她歪头看他，"你说，我要不要戴你送我的蓝钻项链？"
顾砚低头吻她鼻尖："戴，戴最大的那颗。"
月光漫过窗台时，苏蘅的手机弹出条新消息：珠宝交流会邀请函己发送至您邮箱，期待与苏小姐共赏新作——沈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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