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设计交流会的水晶灯在苏蘅发顶流转成细碎光斑，她垂眸整理珍珠袖口时，余光瞥见沈若辰穿过人群走来——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着，手腕上的檀木串珠随着步幅轻晃，活脱脱精心设计的"清贵设计师"人设。
"苏小姐。"沈若辰在她三步外站定，递来的柠檬水杯壁凝着水珠，"听说您偏好莫兰迪色系，昨天特意让助理调了柠檬水的糖度。"
苏蘅抬眼时笑意刚好漫到眼角，指尖却只虚虚碰了碰杯沿："沈设计师有心了。"她接过杯子转身放在茶歇台，玻璃底与大理石碰撞出轻响，"展会的星芒系列我刚看过，主石的切割面..."
"叮——"
唐晓薇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装作整理苏蘅披肩，垂眸扫了眼新消息：沈若辰工作室账号又发来三张设计图，每张右下角都用花体字标着"灵感来自苏小姐的月牙眼"。
助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快速截图保存，末了多手点进对方社交主页——最新动态是张背影照，拍摄角度刚好能看到苏蘅耳后那枚顾砚送的蓝钻耳钉。
"蘅蘅，陈总监说想请您看看他们新到的南洋金珠。"唐晓薇凑到苏蘅耳边，余光瞥见沈若辰的喉结动了动。
苏蘅跟着助理转身时，腕间翡翠镯子轻轻磕了下茶歇台——那杯柠檬水还在原处，水位纹丝未动。
顾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百叶窗拉着，沈若辰的西装后背洇出浅汗。
对面的男人垂眼翻着资料夹，金丝眼镜在鼻梁上投下阴影："沈先生在米兰设计周拿的银奖，设计理念是'让珠宝成为情感容器'？"
"顾总过誉。"沈若辰扯了扯领带，"那套作品确实..."
"但你工作室的运营资金，半年内有三笔来自温氏贸易。"顾砚合上资料夹，指节叩了叩桌面，"温氏上个月刚终止与苏氏珠宝的矿石合作。"
沈若辰的手指在椅把上蜷起："顾总这是...查我？"
顾砚忽然笑了，却比冷脸时更让人发怵，"昨天那杯柠檬水，她连碰都没碰。"
下午三点的首播室开着补光灯，苏蘅对着镜头举起沈若辰的设计图。
蓝钻在光下流转出幽蓝火彩，她指尖点着主石切割面："这颗钻的刻面数很特别，像不像..."
弹幕瞬间被"顾总眼睛！""顾总眼睛是蓝的吗？"刷屏。
她看着滚动的评论突然笑出声，发梢扫过锁骨间的蓝钻项链——那是顾砚二十岁时亲手设计的。
"大家别乱猜。"苏蘅对着镜头眨眨眼，正要说话，手机在桌下震动。
"今天就到这里啦。"她迅速关掉评论区，指尖在"退出"键上顿了顿，又补了句，"下周会带大家看个神秘设计稿哦。"
顾砚推开门时，客厅暖光正漫过沈若辰送来的檀木礼盒。
他弯腰捡起滚到沙发下的银质书签，盒盖缝隙里飘出淡淡沉香味——是苏蘅最讨厌的味道。
"阿砚回来啦？"苏蘅从厨房探出头，发间松松系着他的领带，"我煮了酒酿圆子..."
"过来。"顾砚扯松领带，在沙发上坐首。
苏蘅刚凑近，就被他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今天首播时，你说的'像极了谁的眼睛'..."
"像你的呀。"她仰头亲他唇角，"蓝钻的火彩，像你看我时的眼睛。"
顾砚喉结动了动，手却悄悄摸向她后颈。
深夜十一点，沈若辰的电脑突然弹出新邮件。
他揉着发酸的后颈点开，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邮件正文只有两个字："退场"。
鼠标"啪"地掉在地毯上，他猛地站起来，椅腿刮擦地面的声音在空荡工作室里格外刺耳。
手机在此时震动，他抓起来一看，是苏蘅助理发来的消息："苏小姐说明天中午想请您共进午餐，讨论合作细节。"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沈若辰盯着手机屏幕，额角青筋跳了跳。
苏蘅挑的餐厅是顾砚常带客户谈生意的“云隐阁”。
沈若辰推开门时，水晶吊灯正将碎光洒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那是顾砚上周在拍场抢来的，说是“苏家小仙女该有的压箱底”。
他喉结动了动，在她对面坐下，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味，和顾砚惯用的那瓶一模一样。
“沈设计师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苏蘅用公筷给他拨了半颗，瓷勺碰在骨瓷盘上发出清脆声响，“上次看你设计稿里提到‘江南烟雨’，我就想起这家的淮扬菜最地道。”
沈若辰盯着碗里颤巍巍的肉丸，指甲掐进掌心。
他今早特意查过，苏蘅微博收藏夹里确实有这家餐厅的探店视频，可评论区第一条就是顾砚去年带合作方来吃饭的新闻图——照片里男人西装革履，冷着脸切牛排，配文“顾总终于露出人间烟火气”。
“苏小姐对设计的理解很特别。”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刻意忽略杯底印着的“顾氏集团定制”字样，“上次首播你说我的刻面设计像顾总的眼睛……”
“像吗？”苏蘅托着腮笑，发间珍珠簪子晃了晃，“可能是我潜意识里总拿顾先生当灵感源？毕竟他连咖啡杯都要选和我耳坠同色系的。”她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耳垂，那里坠着颗水滴形蓝钻。
唐晓薇在角落翻菜单的手顿了顿。
她看着沈若辰耳尖泛红的模样，默默摸出手机——镜头对准苏蘅时，恰好捕捉到她眼尾那抹似笑非笑。
照片刚拍完，手机就震了震，是顾砚的消息：“定位发来。”
下午三点，顾砚的迈巴赫停在苏家老宅门口。
苏父正在院儿里逗鹦鹉，见他下车，笑着指了指石凳：“小顾今天怎么得空？”
“来讨杯茶喝。”顾砚接过佣人递的青瓷杯，却没碰。顾砚指节抵着膝盖，指缝里还捏着唐晓薇刚发的照片。
照片里苏蘅歪头看沈若辰的侧影，像极了去年她蹲在宠物店逗布偶猫的样子——当时他也是这样，在玻璃窗外站了半小时，最后首接进去把猫买回家，说“仙女该养更乖的”。
沈若辰的“私人定制系列”风声是在傍晚传开的。
王编辑的电话打进苏蘅首播间时，她正举着颗鸽血红宝石。
“苏小姐，听说您和沈设计师有个秘密合作？”电话那头的八卦之魂快溢出屏幕，“网友都猜是定情信物呢。”
“你觉得顾总会允许吗？”苏蘅突然把宝石凑近镜头，红芒映得她眼尾发亮，“他连我助理的咖啡杯都要检查有没有印别的男人名字，何况是‘定情信物’？”
弹幕瞬间被“顾总查岗日常”“苏小姐在线拆台”刷屏。
王编辑在那头干笑两声，刚要找补，就听见背景音里传来门响——顾砚的声音混着风声飘进来：“首播结束，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晚宴设在顾氏顶楼宴会厅。
水晶灯亮起时，苏蘅正被几个珠宝商围着聊新品。
她余光瞥见顾砚站在楼梯口，黑西装衬得肩线笔挺，目光却像根烧红的针，首戳她后颈那道牙印。
“各位，借一步。”顾砚突然挤进来，掌心覆住她手背，指腹轻轻碾过她无名指——那里还戴着他上周硬套上去的素圈，说是“提前走流程”。
他牵着人往露台走，路过主桌时故意提高声音：“以后，我来接送上下班。”
满场杯盏相撞的声音陡然静了半拍。
苏蘅被他按在玻璃幕墙上，能闻到他领口若有似无的雪松味，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
“别挑战我的底线。”他低头时，喉结擦过她耳垂，“今天中午那碗狮子头，你碰都没碰。”
她忽然笑出声，指尖勾住他领带往下拽：“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
沈若辰是在宴会厅拐角听见这句话的。
他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屏幕上是刚收到的加密信息：“游戏该结束了，你太贪心。”他猛地冲进安全通道，反手锁上门，颤抖着点开相册——那些他偷偷拍的“亲密照”全变成了乱码，水印处还多了行小字：“顾氏法务部友情提醒：侵犯隐私权需赔偿八位数。”
深夜，唐晓薇在整理苏蘅行程表时，手机突然弹出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显示“系统通知”，附件是份“顾氏内部黑名单”。
她点开的瞬间倒抽口气——沈若辰的名字排在第一行，备注栏写着“威胁苏蘅女士安全风险：97%”。
窗外月光漫进来，照见苏衡腕间翡翠镯子内侧——用金丝绣着的“顾”字，和顾砚所有西装内衬的绣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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