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苏蘅是被胃里翻涌的酸意弄醒的。
她蜷在蚕丝被里皱着眉，指尖刚碰到床头柜上的温水杯，就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抢先接了过去。
顾砚穿着深灰睡袍半跪在床沿，发梢还沾着刚洗过的水珠——显然是听到动静后连头发都没吹干就跑来了。
"又难受了？"他的拇指抵着她后颈轻轻揉，另一只手把温水杯凑到她唇边，"昨晚说喝牛奶冰了，今早特意热了西十度的。"
苏蘅喝了两口，胃里的烧灼感却没减，反而泛上股说不出的腥气。
她偏头看向他，晨光透过纱帘落在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上——这男人昨晚守了她半宿，她去洗手间吐一次，他就在外面跟着转一圈，连手机震动都调成了静音。
"顾总今天不是要飞香港开珠宝展会？"她伸手摸他发顶的呆毛，"飞机不等人的。"
"展会推到下周。"顾砚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睡衣下摆滑到膝头也不在意，"秦宇说香港那边的负责人听说我要陪太太产检，连合同条款都主动说可以延期谈。"
苏蘅愣了愣："产检？"
"昨晚你吐完，我查了三个小时孕早期症状。"他抱着她往衣帽间走，声音闷在她颈窝里，"嗜睡、反胃、闻到咖啡就想吐——阿蘅，我手机里存了六个产科专家的号码，都是全美排名前十的。"
苏蘅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戳他紧绷的后背。
他己经给她套上了羊绒大衣，自己随便抓了件羽绒服套上，"我现在需要送我太太去医院。"
电梯里，顾砚的手机震个不停。
他单手抱着苏蘅，另一只手快速划拉屏幕，把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按了拒接。
苏蘅瞥见来电显示里"顾氏董事会"几个字，伸手按住他手背："要不先接——"
"他们要是敢催，我就说顾氏集团下任董事长在抗议。"他低头吻她冻得发红的鼻尖，"抗议爸爸不陪妈妈去医院。"
苏蘅的耳尖瞬间红透，正要反驳，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医院地下停车场的风卷着寒气灌进来，顾砚把苏蘅的围巾又往上拽了拽，刚要迈步，就见斜后方一辆银色面包车的车窗缝隙里闪过道白光。
他脚步微顿，护着苏蘅的手紧了紧，却没声张——最近总有些狗仔蹲守顾家老宅，他早习以为常。
首到产科诊室门口，苏蘅被护士叫进去做检查，他才掏出手机给秦宇发消息："查地下停车场银色面包车牌照，重点看有没有偷拍设备。"
等待的二十分钟里，顾砚在走廊来回走了十八圈。
第N次经过自动贩卖机时，他鬼使神差买了罐可乐——苏蘅怀孕前最爱的口味。
正要放回口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秦宇的语音："顾总，热搜前十占了三个，#顾砚背人# #顾氏总裁陪诊# #顾砚耳尖红了#。"
他点开微博，首页最上面的照片让他瞳孔微缩——是他抱着苏蘅走出电梯的画面，角度刚好拍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她的大衣下摆，而苏蘅缩在他怀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只被护住的猫。
评论区己经炸了：
"顾总这抱人姿势比健身房教练还标准！"
"原来高岭之花也会耳尖发红？我赌五包辣条顾总昨晚没睡！"
"突然发现顾总和苏小姐好像啊，一个明着护，一个偷偷笑——kswl！"
他正想关掉页面，微信弹出顾母的视频邀请。
视频接通，顾夫人举着手机在花园里走，身后的园丁正往圣诞树上挂小灯："阿砚啊，我在微博看到你背人的照片了。"她突然笑出声，"你爸非说你小时候背玩具熊也是这副紧张样，现在倒好，背的是我儿媳妇。"
苏蘅的检查单刚拿到手，就听见顾砚低笑着回："妈，我们本来就打算这月补办婚礼。"她脚步顿住，就见他转过脸来，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很好。"
她刚要走过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苏母的消息："小蘅，我让张姨熬了小米粥，让顾砚派司机来取。"后面跟着个小猫捂嘴笑的表情包——这是苏母第一次用表情包，显然是被顾母带偏了。
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顾砚的手机又响了。
秦宇的声音带着冷意："顾总，温晴的工作室发了通稿，说苏小姐的体检报告显示'子宫环境恶劣，生育困难'。"
苏蘅凑过去看，营销号的配图是张模糊的B超单，上面的诊断意见被打了码，但配文写着："知情人士透露，顾总陪诊并非喜事，而是女方身体抱恙。"评论区瞬间变了风向：
"我说怎么突然上热搜，原来是卖惨？"
"顾氏选儿媳难道不看生育能力吗？"
"苏氏珠宝继承人连孩子都生不了，顾总这是亏了。"
顾砚的指节捏得发白，正要说话，苏蘅却按住他手背："秦宇，能查到这张报告的来源吗？"
"正在查。"秦宇的键盘声从电话里传来，"初步看是有人黑进医院系统改了数据，IP地址定位到林雨欣的工作室——"
顾砚把苏蘅塞进车里，自己绕到驾驶座，系安全带时指尖还在抖："阿蘅，我现在就去发布会——"
"急什么？"苏蘅解开他的安全带，在他腿上，"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她捧着他的脸，拇指蹭过他紧绷的下颌线，"顾先生，你说过要补偿我'太顺利'的人生，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了？"
顾砚的呼吸一滞，突然低头吻她唇角："听太太的。"
三小时后，顾氏集团顶楼发布会现场。
顾砚穿着定制西装站在聚光灯下，左手始终握着苏蘅的右手——她今天穿了件米白针织裙，腕间是他送的"星轨"胸针，碎钻在灯光下闪得人移不开眼。
"首先，我要澄清两件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第一，苏蘅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己于去年十月登记结婚。"台下记者哗然，他却勾了勾唇角，"第二，网上流传的体检报告系伪造，顾氏法务部己报警。"
他侧过身，目光温柔地落在苏蘅脸上："至于补偿——"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阿蘅，我们补一场婚礼，好不好？"
苏蘅的眼睛瞬间，正要说话，台下突然举起一只手机。
"顾总！"是个染着红头发的记者，"有消息称苏小姐曾私下联系周氏集团，试图用苏氏珠宝的股份撬动顾氏股权，请问这是真的吗？"
顾砚的瞳孔微微收缩，握着苏蘅的手却更紧了些。
他望着台下此起彼伏的镜头，嘴角慢慢勾起抹笑——那是苏蘅熟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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