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站在顾宅玄关时，看着苏蘅抱着个猫包从车上下来，后颈的汗毛先于理智竖了起来。
“不是说搬两箱书？”他伸手接过猫包，金属搭扣硌得掌心发疼，低头就见猫包缝隙里探出半只毛茸茸的灰耳朵，“苏小姐，这是书？”
苏蘅弯腰从后备箱拎出个印着“猫咪专用别墅”的纸箱，发梢扫过他手背：“玫瑰是家人。”她仰起脸时眼尾微弯，像只刚偷到鱼干的猫，“而且顾总昨天说主卧阳台能晒到太阳——”她指了指猫包里动来动去的影子，“它昨天绝食抗议了。”
顾砚捏着猫包的手顿了顿。
三天前他在宠物医院见过这只银渐层，当时苏蘅蹲在玻璃橱窗前看了半小时，店员说小猫挑嘴，只吃特定牌子的罐头。
他当时想，原来仙女连养的猫都这么难伺候。
“那你呢？”他突然开口，看着她抱着猫爬架往客厅走的背影。
“我？”苏蘅在玄关换鞋，毛绒拖鞋是他今早让人买的，粉粉的兔子耳朵刚好盖住她小巧的脚踝，“你要是不让我进卧室——”她转身冲他晃了晃手机屏保，那是他上周醉酒时被拍的丑照，“我就把这张照片发家族群。”
顾砚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晚在苏家巷口，她问阳台能不能晒到太阳时，眼底藏着的小得意。
原来从那时候起，她就计划着要把猫主子一并接过来。
“顾先生发什么呆？”苏蘅戳了戳他僵硬的胳膊，“玫瑰要认地盘了。”
猫包刚打开，银渐层就“嗖”地窜了出去。
顾砚看着它绕着自己皮鞋转了三圈，尾巴尖扫过他定制西裤的裤脚，然后大摇大摆跳上沙发——那是他上个月刚换的深灰真皮沙发。
“它、它要抓沙发？”他下意识要去抱猫，却被苏蘅拽住手腕。
“玫瑰很乖的。”她笑着从包里摸出块猫条，银渐层立刻从沙发上蹦下来，爪子搭在她膝盖上“喵喵”叫。
顾砚看着那团毛球在她掌心蹭来蹭去，突然想起昨天在苏家巷口，他摸出手机给管家发消息时的心情——原来不止玫瑰会恃宠而骄。
第二天清晨，顾砚是被厨房的响动吵醒的。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床头的闹钟显示七点十分。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以前这个点，他早该在健身房举完三组哑铃了。
厨房飘来焦糊味。
他套上睡袍冲出去，就见苏蘅穿着他的白衬衫站在灶台前，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发梢还沾着水珠。
她正手忙脚乱地翻煎蛋，脚边那只银渐层蹲得笔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锅里的动静。
“顾总早。”她回头时，鼻尖沾了点面粉，“我本来想做太阳蛋的……”
顾砚看着她身后黑黢黢的锅底，突然笑出声。
他走过去关掉火，从她手里接过铲子：“苏小姐的厨艺，和某人的撩汉手段比起来，差了十个展会策划案。”
“那顾总要不要指导一下？”她歪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比如……”她踮脚吻了吻他下颌，“先教我怎么煎蛋不破。”
银渐层适时“喵”了一声，爪子扒拉他睡裤。
顾砚低头，就见那团毛球正用脑袋蹭他脚踝——和昨天苏蘅在巷口蹦跳着跑回家时，动作像极了。
手机在客厅响起。
苏蘅擦了擦手去接，听了两句后挑眉：“周主管别急，把王启明联系的媒体名单发我。”她挂掉电话时，眼底的温柔褪得干干净净，“顾砚，有人想给我们加戏。”
“王启明？”顾砚把煎好的半熟蛋推到她面前，“展会合作没谈拢那个？”
“他联系了三家娱乐媒体，说要曝‘苏家千金借婚嫁攀附顾氏’。”苏蘅咬了口煎蛋，被烫得首吸气，“不过……”她突然笑起来，“我正愁新系列没话题度呢。”
“真假玫瑰？”
“真玫瑰是苏式珠宝的经典工艺，假玫瑰……”她指尖划过一串碎钻，“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她合上平板时，眼里闪着他熟悉的光——上次在展会后台，她也是用这种眼神说“顾总，追光灯该打在你身上了”。
“需要我做什么？”他替她擦掉嘴角的蛋黄。
“顾氏官方社交平台的宣发位。”她勾住他脖子，“还有……”她凑到他耳边，“顾少的情侣照。”
三小时后，顾氏集团官微准时推送新动态。
照片里苏蘅靠在顾砚肩头，两人身后是苏式珠宝的工坊，他的手虚虚护在她后腰，她腕间戴着还未上市的“真假玫瑰”系列。
配文只有简单一句：“顾氏珠宝代言人己确定。”
评论区瞬间炸成烟花：
“顾少居然笑了！我存了三年的冰山照片要过期了！”
“苏小姐手腕上的镯子是新系列吧？求链接！”
“所以之前的‘攀附’传闻是反向营销？这波我站顾少苏小姐！”
顾砚翻着评论，突然停在一条热评：“顾总以前不是最讨厌秀恩爱？看来苏小姐是真·顾氏集团大BOSS。”
他侧头看窝在沙发里的人。
苏蘅正给玫瑰梳毛，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发顶，像给她戴了顶金冠。
他想起今早她穿着他的衬衫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想起她在展会后台用追光灯把他推到台前的样子，想起她拆穿他贴粉色墙布时狡黠的眼神——原来不是他在掌控，是他甘之如饴地，把主动权交到她手里。
“在想什么？”她抬头，玫瑰趁机跳上他膝盖。
“想……”他摸了摸猫脑袋，“如果有一天你不装温柔了，我会不会不习惯。”
苏蘅的手顿在半空。
她放下梳子，跪坐在沙发上平视他：“顾砚，我从来没装过温柔。”她指尖轻轻戳他胸口，“我只是知道，对某些人，用软刀子比硬刀子更有效。”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她的声音轻得像猫毛，“如果有一天我懒得用软刀子了，你还会喜欢吗？”
顾砚低头吻她额头。
晨光里，他看见她眼尾那颗小痣在发光：“你总说我藏得好，其实你才是最会骗人的。”他捏了捏她后颈，“但我啊……”他吻上她唇角，“早就等着看你露出尖牙的样子。”
玫瑰“喵”了一声，跳上茶几碰倒了手机。
顾砚捡起来时，屏幕亮起一条未读消息：“顾总，温小姐的社交账号更新了。”
苏蘅凑过来看，只来得及看见照片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是顾砚，但比现在年轻些。
她刚要问，顾砚己经关掉屏幕，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不重要。”
他低头吻她，舌尖卷走她嘴角的奶渍。
玫瑰在两人脚边转着圈，把阳光搅成一片金粉。
有些事，他想等她真正露出尖牙那天，再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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