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在张梓皓脸上投下冷峻的阴影。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程晋教授的毒理报告，指节抵在唇边。数据明明白白显示：死者体内有机锡化合物含量足以致命，但死亡时间却与刘教授的不在场证明完全冲突。
“张法医，程教授电脑里的加密文件破解了。”苏妍推门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她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最上面一页标记着“端粒酶项目-数据异常报告”。
张梓皓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文件第三页贴着张照片：十五年前的实验室，年轻的程晋站在他和楚佑泽中间，三人手里共同举着一份获奖证书。照片边缘被人用红笔画了个狰狞的问号。
“这是...”
“程教授死前三天从档案室调取的。”苏妍指着屏幕上另一份记录，“他还查阅了你们那届所有学生的实验记录。”
张梓皓的手机突然震动。楚佑泽发来简讯：「刘教授2008年发表在美国《细胞》期刊的论文，图3数据与程教授未发表手稿完全一致。己找到原始手稿复印件，在程教授办公室《解剖学图谱》夹层中。」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张梓皓抓起外套：“去蓝海大厦。”
楚佑泽的办公室亮着灯。他正在整理一叠泛黄的纸张，白大褂袖口沾着些许血迹——显然是刚下手术台。见张梓皓进来，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这是程老师当年被剽窃的手稿原件。刘教授不仅偷了数据，现在研发的骨水泥添加剂也存在严重安全隐患。”
“有机锡中毒？”张梓皓接过文件。
“程老师死前联系过我。”楚佑泽声音低沉，“他说发现刘教授在动物实验数据上造假，正准备向学术委员会举报。”他调出手机里一段模糊的录音，程晋沙哑的声音传来：“…那小子连实验组和对照组都能调换...佑泽，你明天来实验室...带上当年那份...”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解剖室里，张梓皓重新检查程晋的尸体。在紫外线灯下，死者右手食指的针孔周围浮现出微弱的荧光反应。
“这是...荧光标记物？”苏妍惊讶道。
“程老师习惯在重要样本上做标记。”张梓皓突然想起什么，“查查方明昨天穿的衣服！”
物证室里，方明的白大褂在紫外线下袖口发出同样的荧光。面对证据，这个总是畏畏缩缩的研究生突然崩溃：“我不是故意的！程教授说要撤销我的学位...我只是想让他暂时昏迷...”他颤抖着指向刘教授办公室方向，“是他说那药只会让人睡一会儿！”
刘教授被捕时正在销毁电脑数据。警方恢复的邮件显示，他指使方明给程晋下药，承诺事后推荐他去哈佛深造。而那个掺了有机锡的烧杯，是实验室技术员周维按指示准备的——二十万封口费此刻成了铁证。
结案当晚，张梓皓独自来到程晋遇害的实验室。月光透过通风口的栅栏在地面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就像大学时解剖室的老旧百叶窗。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楚佑泽将一杯热咖啡递到他手里。
“程老师最后那通电话...”张梓皓望着通风口，“他是想保护你。那篇被剽窃的论文，第一作者本该是你。”
楚佑泽的眼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保护的一首是你。当年那起实验事故，根本不是你的错。”
十五年前的雨夜仿佛又落在两人之间。张梓皓看着通风口边缘的刮痕——那里提取到的纤维与周维的工作服完全吻合。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唯有心头那个最隐秘的疑问，随着咖啡的热气缓缓升腾，最终消散在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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